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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伸出手,南柳连忙将她扶起来,皇帝坐了起来,一手捂着帕子,闭上眼,疲倦道:“你做不了帝王,你和先帝一样,不是情太多,而是只重情。也好,你不接帝位,朕也能踏实闭上眼。”
南柳像是撒娇一样,软软叫了声母皇。
“朕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皇帝起身,缓缓说道,“南柳,做你愿意做的事去吧。”
南柳微惊。
皇帝说:“封泽比你强多了,身子骨也好,以后绝不会像你一样迷迷糊糊。”
南柳笑了起来。
皇帝拍拍她的手,说道:“去瞧瞧你父君。”
她走过来,对拾京说道:“你这个名字,朕就直接加了姓,刻在了金册上,有些仓促,你满意不满意,都换不了了。”
“没事,不管什么名字,是我就好。”
皇帝微微一笑,道:“原以为,你只是形似你父亲,未料……内里装的,也像你父亲。”
她说:“拾京,朕欠你的,能还的都还了,欠你父亲的……朕还不清。”
拾京问:“母皇,您会判王叔有罪吗?”
皇帝哼声笑道:“他又有何罪?我们欠他的,就如欠你父亲的,一样的此生难还。”
“对了,还有句话,朕要告诉你。”
拾京点头:“您说。”
“你一直想要的这个王君之位,朕现在给了你,今后,你这一辈子,都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无论何时,你若敢生出后悔的念头……”
拾京抢道:“我所求的,只是南柳,我以性命和灵魂起誓,此生无悔。”
建元二十四年春,北来的船停在云州岚城码头。
揽月楼里正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大堂里弹唱老头板弦弹得起劲,唱的正是传唱十三州半年,热度有增无减的《二十三封诏书》。
去年,皇帝的罪己诏令天下人震惊不已,不久之后,一口茶先生的新作《二十三封诏书》,从云州岚城的揽月楼开唱,立刻传遍十三州。
南柳听到晚风中传来的歌声,笑道:“母皇现在睡得安稳了,花不沾这一首曲子,作的果真妙极,一遍一遍告诉百姓,我母皇屁股底下坐的皇位,名正言顺。”
至于多出来的那张传位诏,再没有人想起过。
当弹唱先生唱到冯翔欲要矫召篡位,裴大人临危不乱,智替昭王时,不管是头一次听还是已经听了千八百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南柳轻轻哼道:“一声昭王殿下……”
拾京笑着接:“两道沉重枷锁。”
说唱先生接着唱道:“大罪加身也不惧,只为天下太平,完君一诺……”
两个人相视一笑。
拾京说:“听的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还没唱够。本来还想进去向干娘讨半两点心吃,这下可进不去了……”
南柳:“去湖边走走吧。”
他们慢慢散步至湖边,歌声渐远。
碧湖边人不多,静谧的夜晚,平静的湖面。
南柳说:“对了,你欠我一首诗。”
“……还没到时间呢!再给我几天,祈愿节念给你听。”
“又拖!”
“南柳……”
拾京看着不远处熬糖人的老头儿,说道:“去年,我那头鹿都没吃到嘴里……”
南柳无奈:“你真是……”
她摸着口袋,忽然一愣:“没带钱袋,算了吧。”
拾京从袖袋里摸出香囊,倒出一堆零件,从乱糟糟的零件中找出三枚钱,说道:“恰巧三钱,我分你一半吃。”
熬糖人的老头儿抬头看到这两个,唉哟一声:“去年……是你们两个吧?脸上还有红纹的,我今年可算是知道了,你是苍族人。”
溪清带着的那些苍族人,现在到岚城露面的次数是越来越多,指不定揽月楼里听曲儿的,就有她们。
“要鹿。”
拾京把三文钱放进糖车的罐子里。
老头儿说:“今年不是老价格了,四文钱一个。”
南柳笑:“看来今天是天不让你吃了……”
话音未落,拾京说道:“做小一点,做三文钱的!”
“你怎么跟之前那个姑娘一样……”
老头指着不远处嘎巴嘎巴大口嚼糖狗的姑娘:“她今年有钱了,却偏要只给我三文,说我做的糖狗小……这又不是论大小买的,我一根签儿一个,四文就是四文,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