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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抬头对上他的眼,我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从内室出来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没什么……”我隐去脸上痛苦的表情,装作轻松随意的样子,说道,“你的书,混在那些土产里面。”
将木盒放至他面前的案几上,定定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却无法在他脸上寻到一丝意外的情绪,心里好笑自己的愚蠢,他从一开始就知晓,又怎会惊讶?
他打开木盒,略看了一眼便放回案几上,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知道了。差个太监送来便可,天寒地冻的,何须自己跑过来?”
冷哼一声,我笑着提示:“还有呢,”不理会他流露出的疑问神情,我取下头上的花开富贵点翠金簪,挑开盒底夹层,将放于其中的密函取出递到他面前,“戴铎给爷的信函。”
我挑衅的抬高下巴,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他瞬间冰冷了眼神,环顾四周,见无人在旁,略略放下心来。来到我的身边,他飞快的将信纳入袖中,严肃神情问道:“还有谁看过?”
我定定的看着他,轻声反问:“爷也希图储位么?”
“还有谁知道?!”他暴躁的开口,却不敢太过大声。
“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我面带嘲笑的说,“你明知土物里有密函,却还要使人送到我那里,不过是要我在众人面前拆开查点,借以向旁人表明你主仆之间并无半点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他狠狠地瞪着我,想来是我的言语揭露了他心中隐秘,才有这刻的恼怒。
想到这层,我亦来了火气。我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敢情爷是看我太笨了,看不出这点伎俩,”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道,“爷府里放着这么多福金、格格不去利用,光想着利用我,还是因为我入王府的目的就是给人利用?”
原只想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样的事实,可终究,克制不了悲愤的情绪,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我,学不会他面对伤痛时候的淡然;我,无法述说这样一个让人心酸的事情时,还可以冷漠面对。
“你这是……”他别过脸,努力搜寻言语,“要惹我生气么?”
他突然上前一步将我拥至怀中,柔声说道:“不要哭了……”
惊讶的睁大眼睛,透过他的臂膀,我麻木的看着身旁书桌上的摆设:笔架、毛笔、镇纸、笔洗……我不停的在心中默念,试图转移内心的狂乱,可脑中一片空白,梦里般虚幻缥缈思考不得半点东西。
如果是梦,我只想就此沉醉,不愿醒来。
缓缓抬起手,刚触碰到他袍子边缘的皮毛,窗外乌鸦的哀嚎打破了此刻的沉迷。那定住的指尖隐隐的颤抖,泄漏我内心的挣扎。
紧咬嘴唇,我阻止了妄想回应他拥抱的举动。用力推开他温暖的怀抱,我伸手拭去眼角的泪,后退一步,笑道:“哪能为这个事儿哭呢,可被我骗了。”
错愕的看着忽然破涕为笑的我,他皱着眉一一扫视我脸面上的每个表情,寻找我如此行事的缘由。
“可算给我看到一个愧疚的表情了,”我哈哈笑着,避过他探究的眼神,“放心,这个事儿只有我一人知晓。也是因为阿玛、哥哥们常给我那样的信盒,我才看出盒内有夹层,换了别人,应该不会看出来的。”
我双手紧握,尽力掩饰。他,只会看到我明媚灿烂的笑容,不会知道我笑颜背后哭泣的面容。
他又看了看我,踌躇着想开口说些什么。
“没事的话,素馨先告退了。”我微笑盯着门外飘落的雪花,飞快出声打断他欲说出口的言语,他的歉意,我不需要。
得到他的允许,我倔强的扬起头保持脸上苍白的笑容,跨出书房门槛的瞬间,再也无法继续伪装貌似坚强的笑。
快步穿过游廊,扬起撒落身上的雪花满地。妄想逃离身后追赶过来的难过;很想大喊出声发泄内心郁结的压迫,却哑了似的作声不得。
回到院中,泪已满面。我笑着跟秋蝉说:
“冷风太大,吹得我眼泪儿都出来了。”
注:
1。康熙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戴铎书:当此紧要之时,当广结人心,不容一刻放松。“倘高才足者先主子而得之,我主子之才智德学素俱高人万倍,人之妒念一起,毒念即生。至势难中立之秋,悔无及矣!”
(冯尔康《雍正传》——《文献丛编》之《戴铎奏折》)
其二十四 长生殿
更新时间2008…1…22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