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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定好了回上海的机票。米说,让你去机场接我们。米的父母在上海。我们这次会把我和米的孩子,那条小鱼,带回来,放在上海养。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但喜欢哭,我们受不了他了。米说,要让你老鱼,做这小鱼的干爹。
我和米还没有最后确定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也走进婚姻。我们似乎更愿意像情人一样相处。内心里,我们都惧怕婚姻。
有很多话想和你讲,但一想到就要见到你,就咽了回去。不过,面对面,也许我就没有这个写信的牛京那么健谈了。我会害羞,但不会再羞愧了!
我们习惯美国了。也许,回去了,反而会不习惯中国。
在上海等我们吧。我和你有多少年没见了?这是段漫长的岁月,我都年满三十,米三十好几。
我已经读完博士了,我喜欢听别人叫我牛博士。我还在另一个城市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开始我有点不想去,但米鼓励我去。她说,天天看见我就看烦了。
你在南京还好吧。听说你想离开南京了。是呀,我感觉你不能像一个老农一样老守住那一两亩地。生命需要变化,不然你会老得很快,死得没有意思。世界很辽阔呀,各种美女们比翻滚的乌云更多。
老鱼,我真的非常渴望与米在上海与你重逢。”
3
那天,我拆了石膏,我发现我的受伤的右臂比左臂整个就小了几圈。上面还有几个被石膏磨的水泡,早已结成了很丑的疤被磨掉后又结再被磨掉,就那么反复了好几次。
我坐双层火车去上海,我坐在高的一层。快到上海的时候,我忽然间觉得激动了起来,下面都硬了起来。我想起牛京以前给我写的那一封封信,感觉人生真是和梦一样,但梦不是梦想。最后,这些梦想能否实现似乎已不重要。
我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就到了上海虹桥机场。然后,我就在国际航班到达的大厅里走来走去。有一阵,我的头一阵发黑。我又感觉到自己的人生里的那股夜生活的味道快要冒出我的眼睛了。我看见了黑色,和看见白色一样容易。
那班飞机晚了很久。等真正到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而我坐在椅子上,则在那真正的夜里快真正地睡过去了。
然后,我看见那班飞机的乘客依次出来了。我的眼睛有点发昏。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牛京。
最后,我看见了一个很面熟的女人向我走来,她怀里还有一个孩子。我知道她就是米。我就对她招手。
米走到了我的跟前,她停下来,看了一眼孩子再看看我。
我说:“牛京呢?”
米愣了好一会,说:“在后面。”
然后,她低声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后,再对我说:“老鱼呀。牛京不能回来了。你是自己去撞车,就断了胳膊。他可是真的出车祸了。那天我们夜里开车,他开累了就迷糊了过去,结果开上了反道,我倒是一点儿事也没有,他却沉重地躺在了美国的医院里。你的好朋友,可能要变成植物人了。”
我呆了半天,才说:“那你还回来,不在那里照顾他?”
米说:“我不哭了。小蓝在照顾他。他们还没有最后正式签离婚书。所以她才是他的家属,有权在手术的时候签字。而且,牛京只对小蓝的话还有反应。所以,我还是按原计划回来了。我必须把孩子带回来。我现在是完全绝望了。这消息,也不知如何去和牛京的家人讲。”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我起了一个坏头。怪我。自己去撞,惹了那些车了。”
米说:“我反正是绝望到了极点!对了,你的声音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说:“还管我是啥声音,我们还是走吧。”
4
米把那孩子送到了她上海的父母家里,我感觉那孩子的脸的上半部像牛京,下半部像米。
我则在一家酒店里住了下来。米说,要我在上海多住几天。然后陪她一起去南京看牛京的家人。
我住在那酒店的第二个晚上,米来了。外面下起了雨,所以,米的头发梢上有水滴。现在的米,终于从信的文字里走进了我真实的视线里。她看起来比照片上要老和憔悴,但很美丽。
我们没有开灯,一开始也没有说什么。
雨越下越大。外面的天色和最深的黑色很接近。
米说:“老鱼,我想看看以前牛京给你写的那些信。”
我说:“都在南京。”
米说:“你怎么看我和牛京的事?”
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