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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木道:「师兄,这制药熬膏的功夫,不如也让我来吧!」
疾风翻着白眼道:「你干什么抢着做?」
灵木道:「上回不小心,喝了一口师兄您熬制的玄黄辟邪汤,害我拉了三天。师弟武功不如您,可是这煮炼之法嘛,嘿嘿……要比师兄可怕,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疾风道:「我说是谁偷喝了我的玄黄辟邪汤,原来是你!」
灵木道:「若知道是师兄您的大作,把我倒吊着逼我喝,我也不喝!」
疾风道:「哼,你说只喝了一口,可是我看整碗都空了,你还嘴硬!」
灵木道:「为免荼毒生灵,我喝了一口之后,便把整碗都倒了。」
疾风勃然变色,斥道:「荒唐、糊涂、混蛋、糟蹋!你为何要作践我精心炮制的辟邪汤!」
灵木道:「这倒得一点也不冤枉,我将辟邪汤倒入水沟之后,立刻见到了天下奇景,是你一辈子也不可能见着的神奇景象。」
疾风奇问:「什么奇景?」
灵木道:「师弟还为了这奇景,作赋一篇,以记盛况也。其题为『水沟浩劫记』。其文曰:夫沟渠之间,固枕藉而至秽;两波之内,乃茂郁而生灵。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邻,蚊蚋并肩。玄黄辟邪之汤,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顿见波扬万尺,哀号震天。孑孓惊呼辟易、蚊蚁大哭逃窜,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难。哀鸿遍野兮,母蜗牛不能保小蜗牛;沟水沸汤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观者鼻酸,闻者掩耳,苍天何仁,乃罹此咎!灵木乃束手而垂涕,望南天而召魂曰:呜呼哀哉,一汤之效,乃至于此,疾风神威,小子知之!呜呼!哀哉!」
见灵木摇头晃脑地朗诵,陆寄风早已笑倒,疾风却是越听越是眉毛直竖,怒道:「哼!这是你不解玄黄辟邪汤的妙用,便宜你连拉三天,那臭屎不是就把妖魔鬼怪给吓得逃之夭夭吗?」
灵木笑道:「那所谓三转仙丹,是不是说封秋华服了之后,立刻白眼三转,当场尸解成仙?」
疾风道:「这也没什么不好!」
灵木道:「我说这就可惜了,师父浪费了师兄您的天赋,怕也不要天婴,有个现成法子,就可以杀死舞玄姬这魔女。那便是:设法引荐师兄上凤凰山,担任舞玄姬的御用大厨,吃了师兄您精心烹煮之物,保证不出三天,舞玄姬就要身中奇毒、功体散尽而死。最神奇者,乃在于师兄所制之物,端的是绝无破解之法……」
疾风怒道:「那么你去熬药,我来煮山薯。」
灵木笑道:「这小妖女道行还浅,师兄您煮的东西也足以毒死她了。」
陆寄风忙道:「不敢劳驾两位道长,晚辈自己动手。」
疾风道:「呸!我就不信,煮个山薯有什么难的?我偏要让你这个烂木头没话说!」
说着便冲入农户的厨房,找了个大镬,盛水煮粥。
陆寄风想想:只以水煮个山薯,最多是糊了,也没什么要紧,便不与他争。灵木找了两片石板,捣起药草来,陆寄风见到他们都忙,不好意思闲着,寻思替封秋华做个有轮子的担架或板车,这一路上也不必再让疾风负在肩上,于养伤大是妨碍。
陆寄风便佩着宝剑,找了株大树,削下不少粗大的树枝。
疾风问道:「小子,你在做什么?」
灵木道:「吃师兄您做的饭之前,总得先做好棺材……」
疾风瞪了他一眼,道:「我没问你!」
陆寄风微微一笑,一面削去枝叶,又想到不知封秋华的身长,便奔回屋内,以手比了比封秋华的身长,才再至前庭,拿了根木炭,在树干上记下尺寸及草图。
疾风又问道:「小子你在写些什么?」
不等陆寄风回答,灵木抢着道:「八成是遗嘱。」
疾风气得差点跳起来,愤愤道:「哼,随便你说吧,等一会儿叫你刮目相看!」
陆寄风虽听得好笑,却也觉得不好意思,暗想等一会儿就算煮得不好,也要赞个几声,好保住疾风道长的面子。
但是,人类的善良和道义,也是有限的。当食物拿到面前,陆寄风和云若紫见了,虽然一晚未进食的两人都已饥不堪言,还是看着镬中的东西良久,说不出话来。
云若紫首先发话:「寄风哥哥,我不要吃被嚼过再吐出来的东西!」
不顾疾风道长的脸色,云若紫甩头便走,陆寄风很努力地想说个几句可以缓和气氛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实在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