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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他读诗书懂礼仪,帮她梳发穿衣,替她洗尽手指上的茧子十年后,他带兵操练,还能为着素不相识的人做饼子。
聂向晚咬了咬唇,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
叔叔迫得严,不准她与谢照相认,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谢照搓好面团下锅,轻轻一贴锅壁,动作轻灵,如同水上掠过蜻蜓。他站在土灶前一直不说话,俊秀的脸也未带上什么表情,与平素一样冷淡。直到他突然开口了,低头杵在烧火洞前的聂向晚还不敢肯定是不是对她说的。
“你总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聂向晚知道此刻不能沉默,适宜回道:“什么人?是谢郎的朋友么?”
谢照默然半晌,又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她,她比你沉静,也比你清贵。”
聂向晚暗暗吐气。
不多久,小小厨房内透出一股面粉香味,谢照道:“我屋里有一些杏仁蜜饯。”然后静立不语。
聂向晚想了想,随即明白是叫她去拿,忙不迭地出去了。
谢照的木屋独立山脊,台阶旁栽了两株低矮的茶花,与石子路相映成趣——由于貌美,他总是吸引了石城姑娘抹黑来“投石问路”,门前的花树和街面就是这样形成的。
☆、102再见
谢照的家门并未上锁;里面的摆设及家具一目了然;最令聂向晚惊奇的便是满桌的花束、干果、皮衣、针绣鞋面,甚至还有姑娘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她常听说,谢郎的门锁爱坏;现在才明白其中的缘由;想必是姑娘们趁他外出练兵;便摸进来放下各种礼物,然后悄悄离去。
聂向晚走近桌,抓了一把杏仁果干,不可避免会看到兽皮榻上的一本书册;已经摊开了几页。书册由缎布包裹;里面的字迹很熟悉,她翻了翻;果然是幼时至成年后随手写的那些恪训及诗句,夹杂着她涂抹的小像,只要翻开它们,如同一遍遍回顾她成长的历史。
阿照竟厚爱至此。
聂向晚孤身站在木屋之中,鼻底有些发酸,与阿照分散多年,她想念时,也是记起他黄衫绿丝绦,在风中笑得如同金丝雀的样子,根本没料想他是男儿身。蹉跎十年,再聚首时,她与他风萍般转徙,仍然落得影只形单。她已是残嫁之身,关乎内廷的计划,族叔不许她和他相认;而他在岁月中熬尽了相思,逐渐心死。
聂向晚咬咬牙,平息内心的伤感,翻到书册的最后一页。白布内衬上写着一首小诗,承载了十年的变迁,无声诉说着谢照的悲欢:银戟雪衣向日裁,粉面谢郎战乌台。箜篌沽酒催秋老,蓬蒿满地见春来。
她想起了半年前去狄容寻访谢郎下落的往事,那时的她认出了谢郎就是阿照后,曾感慨说道,不知何时能再回乌衣台,看看谢家儿郎齐身上马,力战外敌的飒爽英姿。他劝解她,于异处安身立命亦很重要,随后笑道:“十年间我尝尽了酒醉的滋味,宁愿栖身在破落池塘之外,也不愿穿过华朝大陆回去看看乌衣台。”
那是一种离家去国的伤感,至悲戚处,突然又遇着她了,可见他的异常欢喜,于是便写出此诗。
聂向晚将杏仁饼与芝麻饼拈进竹篮,向辛苦一场的谢照道谢,谢照点点头,不发一语走出。她提着篮子走进大屋,阿吟正和李若水凑在一起抓石子。门窗经由毛毡遮蔽,四处不透风,李若水熏了暖香,染得薄面生红,腰身上的狐貂围裙摇荡着流苏花结,与白裘小帽辉映成趣。
聂向晚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件经她一夜赶制的围裙,现今正好好护着小公主的暖,使小公主娇俏不少。
“吃饼子吧。”聂向晚笑着招呼一声,李若水与阿吟连忙扑上,拈起热乎乎的烧饼就朝嘴里送。
“慢点慢点。”聂向晚话音刚落,第一次尝到民间小食的李若水就被烫到了,手一松,抓落了杏仁饼。聂向晚看见掀帘走进了聂无忧,并没有动。果然,对李若水事必躬亲的聂无忧长手一伸,替她接住了烧饼,并细细唤道:“先晾置一会儿,别那么心急。”
李若水转头唤道:“无忧哥哥也来尝一尝。”
聂无忧微微一笑,铺平一张素帕,将杏仁饼放在上面,说道:“吃了小童的饼子,可要听小童的话。”
李若水趴在桌旁朝饼子吹气,撅嘴道:“一块烧饼就想收买我呀,太小气了吧!”
聂无忧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道:“那你说,想要我干什么?”
李若水欢呼雀跃起来:“我最喜欢无忧哥哥带我骑马打猎。”
聂无忧带着她出门游玩,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