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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喜有些紧张,说不出话,仓促间,只好把卷成轴的海报交给了照存。
照存一脸迷茫地将画轴打开,看到那竟是一幅画有阮玲玉头像的电影海报,旁边写着“野草闲花”。
瑞喜告诉他:“小姐说,向您要一件珍贵的东西,要我带回去给她。”
照存看了看手中的电影海报,笑着说:“云静小姐真不愧是受过洋派教育的新女性,还真浪漫呢。我现在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这辆自行车,你带回去,这是英国车,是我托了好多人才从省城买回来的,都三年了,还很好骑,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瑞喜压根儿没摸过自行车,毫不容易东歪西倒地把自行车弄回姜家。云静起初很失望——自行车毕竟不是金银珠宝,能换几个钱呢?但随即,她就眉开眼笑了,招呼瑞喜帮忙,她要学骑车。姜老爷和姜太太看见,很高兴,觉得照存把车都送来了,说明他们趣味相投,以后的婚姻生活一定会很美满。
4
大喜的日子终于到了。
炮竹声中,郦府一片喜庆。大门上,一对红色灯笼被喧闹声震得微微晃动。照存送的自行车放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也绑上了红绸子。
洞房外一片划拳、行酒令的喧闹声。洞房内,云静坐在床边,不耐烦地活动着宽大裙子下穿着绣花鞋的脚。瑞喜在一旁给她捏着肩膀,看到装在镜框里的《野草闲花》海报被挂在墙上,心里莫名地有些感动。
忽然,云静把盖头掀了,打开嫁妆中的一个樟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袱。这包袱里有金果盘、存钱罐等东西,还有一件阴丹士林旗袍。
云静摩挲着那些东西,悄声对瑞喜说:“我们也许要过很久才能见面了。到时候,你穿着它来上海找我,好吗?”
瑞喜呆呆地看着云静,一时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云静拉住瑞喜,她面颊通红,双眼亮晶晶的,压抑着声音,急切地说:“瑞喜,我要走了,回上海去!瑞喜,我不会和我不爱的人结婚,我也不属于这里!我要当演员,伟大的演员,那才是我的理想。我要让千百万人看到我的演出,被我感动,被我鼓舞,为我流泪,为我欢笑!这样的人生,才是精彩的人生!我早就想过了,只有现在我才有机会逃走,不然就晚了!”
瑞喜被眼前的气氛感染,也压低嗓门激动地说:“好的,小姐,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的,瑞喜,走路逃不远,我打算骑自行车逃走。瑞喜,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只要心里有理想,在哪儿都是天堂!我什么也不怕!你也不要怕!等我当上了演员,你一定来找我。”说着,云静把那件蓝色的阴丹士林旗袍塞给瑞喜,“给你,做个纪念。”
瑞喜知道小姐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好再说什么,褪下一只手镯递给云静。云静摇摇头,重新给瑞喜套上,说:“不行,瑞喜,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唯一纪念,我不能拿。只是,我走了,你怎么办?他们会为难你的!要不,瑞喜,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小姐,你不会骑车带人,你自己走吧!这里我能应付。”
瑞喜把阴丹士林旗袍放好之后,两个人交换了衣裳。瑞喜趁云静不注意,还是褪下手镯放到了云静的包裹里。瑞喜换上吉服,盖上盖头坐在床上,云静换上了瑞喜的衣裳,带上包裹,静悄悄地推上自行车,出了郦府的大门。
瑞喜忐忑不安地坐在喜床上,想象着自己被发现是掉包新娘后,郦少爷会怎么办?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郦少爷能来得晚些、再晚些,这样小姐就能跑得更远。
瑞喜正想着,窗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说:“少爷,您走路已经发飘啦,还是我扶您吧。”
“王伯,我自己走,自己行!去县里中学,去省城,去武汉,我我都是自己走的!去洞房,当然也要自己走!”
照存说着,推门进了洞房,晃晃悠悠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新娘衣着整齐,端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便笑着说:“即便是受西洋教育的人在婚姻大事上还是不得不入乡随俗,云静小姐,委屈你了。”
盖着盖头的瑞喜从盖头的缝隙里,看到照存的脚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下意识地站起来,躲到了床边。
照存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云静,我,我不过去了,我坐到椅子上,你也坐,坐下,我们喝杯茶吧。我们,还没有说过话就成亲了,跟你的教会学校教育一定不符,是吧?”
瑞喜犹豫了一下,摸索着坐到了照存旁边的椅子上。
“云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