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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欠你的這一頓火鍋——」沈潯其實很想給出一個承諾,但他知道,他的任何承諾都有可能被他的職業、被他賦予的責任所打破,話語在舌尖上滾了一圈,聲音逐漸變得低落,「以後會補給你的,但是我真的不能確定會在哪天。」
「沒關係。」孟遠岑卻說。
周圍有同事陸續路過,和他告別,沈潯也朝向他們揮了揮手,對著手機說:「我也要回家了。」
孟遠岑:「嗯。」
沈潯:「……那我掛了?」
孟遠岑笑道:「又掛我電話是吧。」
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卻說的沈潯一下又不敢掛了,他僵在原地,躊躇片刻,才試探地說:「……那我不掛,你來掛?」
孟遠岑輕嗤一聲,「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把沈潯問的是啞口無言,仔細想想還真沒什麼區別,因為本意都是他想先結束通話。
好在那邊孟遠岑換了個問題,「你是乘地鐵回去嗎?」
沈潯點了點頭道:「對。」
孟遠岑:「那你走到地鐵站再掛,陪我多聊一會兒。」
沈潯即刻答應,「好。」
他心裡還愧疚著,因為周日中午放孟遠岑鴿子的事情,所以對方提出的條件,他能滿足就滿足。
沿著人行道,和孟遠岑邊走邊聊,天色漸漸地黯淡,路燈亮起,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這場面似曾相識,只差在溫度。
樺灃這座城市的晝夜溫差有些大,十幾天前就過了立冬,沈潯的指關節被凍到泛紅,縮著脖子對抗寒風。
他穿少了,回去得加衣服,沈潯想了想,掏出藍牙耳機,手機就順理成章地落入口袋裡,終於解放雙手。
就這樣到地鐵站入口,沈潯暗示幾句自己走到地鐵站了,誰想對面聊得正起勁,直接忽視他的暗示。
沈潯只好再走進地鐵站里,他不習慣在公共場合聊私人的事情,縮到角落裡,壓低聲音,對面正說得繪聲繪色,仍舊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
沈潯不好意思再主動提掛電話的事情,就站在原地陪孟遠岑談天說地,想著等到對方說到無話可說就好,話總能說完的。
可是孟遠岑是誰,老師加律師,無論是主業副業都在磨練他的口才,沈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心裡不免焦急起來,他很突兀地說了一句,「我要去買票了。」
話里的潛台詞就是我要上地鐵了,咱們能不能回家再聊?
電話里孟遠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說:「我和你聊到現在,你都沒發現什麼嗎?」
沈潯一臉懵地追問:「什麼?」
「你往右手邊看。」
沈潯就扭頭往右手邊看——
孟遠岑就在眼前。
那一瞬間,無關的人群被視線過濾化作虛影,唯有孟遠岑的身影清晰也堅定,黑色的毛呢大衣像是寫意畫裡寥寥幾筆,濃墨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他的喉結在白色毛衣領口處若隱若現,還是類方形的銀絲眼鏡,溫和的笑意。
「看見我了嗎?」
聽筒里是孟遠岑的聲音,視線里孟遠岑在朝自己走來。
沈潯愣愣地對著電話說:「你怎麼來了……」
對方答的坦然,「不是說我想見你嗎?」
沈潯一時靜默無言,耳邊好像聽到了砰砰砰的跳動聲,他還沒來得及細辨這是什麼,聽到孟遠岑又問:「不歡迎嗎?」
沈潯連忙否認,「不是不是。」
「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還好。」
方才咫尺外的孟遠岑,現在就站在他的眼前,他把手機揣進大衣口袋裡,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我今天正好路過聿海分局,順便送你回家。」
這不是詢問句,而是陳述句,平和的語氣中透露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他說著,捉住了沈潯的掌心,牽著對方走向停車場。
沈潯的手背原本被寒風吹到冰涼,有了對方過渡的體溫,開始發熱,再變得滾燙。
誰也沒有掙脫,他們默許了,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是沈潯第二次坐上孟遠岑的車,依舊是副駕駛位。
啟動車輛前,孟遠岑問:「你暈車嗎?」
沈潯答道:「不暈車。」
然後車輛開始移動,孟遠岑把車裡的暖氣打開了。
沈潯的右邊是深灰色的車窗玻璃,玻璃外是飛速向後奔跑的風景,他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於是收回視線,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