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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怎么啦?要拿得起放得下嘛!别想那些烦心的事了,快快乐乐休息,快快乐乐过春节。回去再挨上半年,不就毕业了?”
“妈,让你担心了。”雨山说,“你放心,我会挨过去的。”
西房里只有我和他了。他又显得神思恍惚,空洞地微笑着。
半年来,生活现出了全部的险恶。忽然,这个寒冷的雪夜,在吐着浅蓝色火舌的白炭火炉边只有我和他,仿佛一个冬天的童话。妈妈是对的,既然一切都会过去,就应该好好享受这童话般的雪夜,这才是抚慰他鼓励他的最好方式。我搂着他,吻他,把他冰冷的大手拉到我燥热的身体上。生命的汁液从肉体的最深处汹涌起来,我的全身掠过一阵阵欲望的战栗。我飞快脱掉衣服,钻进被窝。他迟疑了一会儿,脱了衣服。我掀开被子,搂住他的脖子,吻他,抚摸他光滑的身体。我的手伸进他的短裤,他哆嗦了一下……
“你……你怎么啦?!”我不知所措。
“我……我……”他嗫嚅着,闪避着我的目光,沮丧至极,“我忽然想起宋彬彬说我是李群最得力的死党,如果我的态度不能让组织上满意,就是自找绝路。数学系就补划了一个右派,宋彬彬可能要补划我为右派!”
“那是她吓唬你的!你请愿都没有去,怎么可能是李群的死党?你不是说过,你越恐惧,越是正中他们下怀?只有利用你的恐惧,他们才可能摧垮你,让你听任他们摆布,陈建明的结局就是例子。你忘了?”
“我知道。理智上我什么都知道,可事到临头,我还是恐惧得全身直打冷战。”
我满心怜惜地吻他,温柔地抚摸他,絮絮地说着去年五一节的销魂荡魄,回忆着台风雨暴中的如痴如狂。我跪在被窝里,吻遍他的全身……他终于又成了半年前的他,一个彪悍的骑手。
火盆里的炭火化作一摊薄薄的白灰。天井里有大朵大朵的雪花落下来的飒飒声。我却如沐春风,花儿一次又一次怒放。
湖畔重又桃红柳绿的时候,经过了两次中文系干部大会的重点批判,雨山的检查终于以认识有提高、态度有转变而获得通过,悬在我心头的一块千斤重石总算落了地。
外语系的团支部整风也进入尾声。一次我们班的团支委扩大会议上,就刘蓓的政治结论和处理意见,我和朱瑞华发生了激烈争吵。
已经传出消息,许莹将调走,何旭接任党总支书记。何旭的踌躇满志,就证明着消息的可靠。朱瑞华对我还是小心翼翼,他内心里依然怵我。然而,既然已经是何旭的亲信,他也就知道我在党员骨干整风会上挨过整,他心里的我自然早已不是半年前的我了。
团支委扩大会议一开始,朱瑞华就宣读了对刘蓓的政治结论,只是处理意见是开除团籍还是留团察看一年,请大家讨论决定。支委们面面相觑,默不作声。我从朱瑞华手中要过了这份草稿。
“这是你们支委会集体讨论的?”我问丹霞。
“我不知道,没有讨论过呀。”丹霞说。
朱瑞华连忙解释是他起的草稿,让大家讨论。
“政治结论关系到一个同志的政治生命,即使是草稿,也必须先经过支委会集体讨论,取得一致意见了,再由书记或者推定一位支委起草。支部书记包办代替,太草率了,既不符合组织原则,也是对同志的政治生命的不负责任。”
朱瑞华的脸涨得猪肝似的赤紫,双眼冒火,直瞪着我,似乎要和我争辩。我用一个坚决的手势阻止了他。朱瑞华,你不要以为我挨了整,就只能你怎么左我也怎么附和了!
“尽管自从我写了揭发刘蓓的大字报后,刘蓓就不再理我了,为了对刘蓓的政治生命负责,我必须为刘蓓说几句公道话。朱瑞华同志起草的关于刘蓓的政治结论,是按开除团籍的调子写的,和刘蓓政治表现的实际相去太远了。我认为,刘蓓的处分即使是留团察看,也太重了。刘蓓没有犯这么严重的政治错误嘛!”我逐条驳斥了草稿的文字,最后下结论说,“对刘蓓同志所犯错误的处分,给一个团内警告是恰如其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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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不成样子(66)
“你右倾!”朱瑞华厚厚的双唇哆嗦着,脸色由红变白、转青,梗着脖子喊道,“你一贯右倾,现在还右倾哪!”
“朱瑞华同志,不要用大帽子吓人嘛。”我冷冷一笑,不动声色,“我确实犯过右倾错误。右倾到什么程度,是什么性质的右倾,党组织自有结论。朱瑞华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