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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恨我害死了陈斯扬吗?正好……”“你如果不是为了陈斯扬去死,算什么偿命!”“……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将就我到底下去再跟他赔礼道歉。”说完,他便要走。“叶嘉树!”叶嘉树顿住脚步。季雪眼中模糊,叶嘉树的身影在她眼里摇摇欲坠,她说不出话来,像被尘封的往事一把掐住了喉咙。她想起当年还是三人在一起的时光,她无法克制自己将视线从陈斯扬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这位主唱。那时的叶嘉树还不似现在这般颓然而泯然,他身上有一种锐利而张扬的气质,并非愤世嫉俗,只是不愿与世界和解。每一次演出,台下年轻女孩儿撕心裂肺喊他的名字,他偶尔将视线投到台下,但事实上谁也不在他的眼中。她总会想,这世上会不会有这样一人,能得这位主唱高看一眼?他也会有为了女人奋不顾身的一刻吗?有许多词形容,心猿意马,见异思迁……或是别的什么,她不至于卑劣如斯,她选择同陈斯扬坦诚自己的变心,她也想坐在台下呐喊,作为那些依稀的面目中的一员,即便得不到任何一个四目相投的注视。她没想到在与陈斯扬摊牌之前,陈斯扬刚与叶嘉树因意见不合大吵了一架,陈斯扬承受不住双重的打击,当晚喝得酩酊大醉,也因此葬生于火海。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三年来守口如瓶。她十分清楚,自己才是导致陈斯扬殒命的真正元凶。她余生都将活在永远的悔恨之中,只是她不像叶嘉树,她不敢忏悔。叶嘉树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于是举起手臂挥了挥,权当告别,而后迈开脚步。“叶嘉树!”走出去老远的叶嘉树顿步回头,隔着南城的夜色,年轻女人面目模糊。她手按在心口,颤声高喊:“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一辆车呼啸而过。季雪再抬头时,对面的身影已经转过身去,变成一道稀薄的影子。她稳稳地站住,没有哭。一直也没有哭。·叶嘉树自小就生活在南城,但依然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知之甚少。尤其这些年,年少时蹿过的那些旧巷一条一条消失,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后来老树也砍了,朋友或远游或立业成家。这里是故乡,他却越来越像一个过客。西街后年也将拆迁,很多户人家都搬走了。他绕回小时候自己的家,瞧见窗户外面挂着厚重的蜘蛛网,大抵后来的住户现在也已经不住在里面了。他在西街的街头买了豆浆和包子,吃得浑身发热,然后出发去找叶瑶。叶瑶对他消失许久之后又骤然出现既惊又喜,抓着他衣领痛骂半天,然后呜呜哭了出来,“你是不是有毛病,电话电话打不通,家里家里没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可是也没人报丧,好让我替你收尸。”哭完之后,两人爬上高高的台阶,在最顶上一级坐下。往下看,沿街都是光秃着枝桠的树,灰色的天,灰色的人,春天还很远。叶瑶把脑袋靠在叶嘉树肩膀上,“叶哥,跟我说实话,你这一阵跑哪儿去了?”“跟宋菀私奔了。”“真假,玩得这么浪漫?那你还回来干啥?钱花光了?”“来跟你正式告别。”叶瑶一顿,抬起头去看他,“你跟她要搬走了?”叶嘉树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叶瑶笑了笑,“陈家的事你不管了吗?”“你不是一直不让我管吗?你说得挺对,人得自私一点。”叶瑶嘿嘿笑,“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以后我管不着你了,你自己对自己负责。”叶瑶先没接腔,把带着的双肩包拿到前面来,从里面翻出一本书,重重砸在叶嘉树膝头,“我现在在学这个。”叶嘉树低头瞧一眼,笑说,“学英语?挺好啊,跟你那男朋友分手没?”叶瑶撇撇嘴,“早分了,我现在沉迷学习无心恋爱。”叶嘉树笑说,“那我走也能走得放心一点。”“你只是搬走又不是死,说得好像以后就见不上了一样。”“……以后好好保重。”“知道啦,真啰嗦。”叶瑶不舍与他就此道别,想将这一次别离延伸得更久一些,她便又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那时候你多风光啊,那么多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我总想,到底谁会是那个人呢。”叶嘉树笑一笑,将目光投向远方,“你现在见着了,一点也不风光。”“爱情么,不就是这样狼狈,要是太体面了,还怎么是爱情。”“狼狈和卑躬屈膝有本质区别。”叶瑶伸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肋骨,不满道:“你又借机教训我。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擦亮眼睛,认准那个人的。”“到时候跟哥报告好消息。”叶瑶“嗯”了一声,感觉眼泪要落下来了,立马松开手站起身,“……不说了,我还要去上课呢。你……宋小姐呢?你没跟她一起吗?你们怎么走?初步计划去哪儿?”“我在南城还有一点事,处理完了再走。”“走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啊。”“还是不了吧,受不了你哭哭啼啼。”叶瑶“嘁”了一声。叶嘉树笑了笑,再次郑重地嘱咐:“保重。”“知道啦——那我走啦。”“你先走吧,我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