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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是经常能见到的,又看朱由校那身子骨,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天天上朝的生活,在一些迂腐大臣的责骂下,估计也得和前朝的几个皇帝一样,常常不上朝。所以要依靠皇上,得有太监帮助,才能和皇上保持联系,拉拢太监势所必然。和太监勾搭在一起,东林不骂成阉党才怪。
黄仁直听罢说道:“大人保住自己人之后,尽量少掺和党争,便可以和那些纯粹依靠太监想升官发财的人区别开来,被骂阉党也不怕,想今日的首辅大臣方从哲不是经常被骂成奸党奸臣么,还有人被骂成妖党,还不是没事,人在其位,不被骂都很困难。”
张问呵呵一笑,心道我最大的特长就是脸皮厚,根本不怕鄙视,如果仅仅是被骂,一笑了之而已。
黄仁直又道:“老夫还有一事相求,有一个同乡,考了多年都没中举,现在他放弃科考,想找点事情做,已到了京师这段时间老夫身体有恙,无法在大人之旁尽力辅佐,大人有事可找他商议。”
张问问道:“什么名字?人靠得住么?”
官做大了会有许多事务缠身,需要一些人辅佐操办事务,忠心的人越多越好,张问自然是愿意收有见识有能耐的幕僚。但是找幕僚才能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忠心靠得住,所以张问先问了这个问题。
黄仁直道:“此人名叫沈敬,表字义方,四十六岁,正是壮年。老夫和他二十几年的交情,大人尽可放心。”
张问心道考科举考到了四十多岁都没考中举人,真够背时的,不知道才能如何。虽然科举考的东西和经济治世没多大的关系,但是一个天分高智商高的人专心致力科举,肯定容易中一些。张问顿时不觉得此人多有能耐,不过只要靠得住,又通书礼,总是能用的。
黄仁直却是不同,他是很早就放弃了科图,干别的事去了。张问认为黄仁直这样的头脑要是一心科举,总是能中的。
黄仁直观察着张问的表情,猜得他的心思,便笑道:“义方的才学绝不在老夫之下,而且此人曾经游历辽东,好谈兵事,兵事老夫却是不内行,正好为大人储备人才。他没考上科举,是因为习性散漫所致,又好喝酒,云里雾里的,时光便蹉跎而过。”
张问笑道:“那义方现在为何又想做事了?”
黄仁直尴尬道:“祖产被他败了个精光,想弄份生计”
张问听罢哈哈大笑,“此人倒是很特别、很有趣。”
黄仁直和张问一通畅谈,心情一好,精神头好像也好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坐了起来,也不靠着枕头。这时说到那同乡沈敬,也许是思念故人,想着马上可以共事,黄仁直心情转好,饶有兴致地说道:“义方虽有才能,但是一般人可能用不了。”
张问道:“为什么?”
“通常在巨宦之家,礼仪尊卑严谨,义方可能无法见容。给大人说个义方的轶事,一次老夫和他一起去家乡的父母官那里做客,言谈之间,他突然打起滚来了。知县不快,问之,义方言:世间打滚人何限?日夜无休时。大庭广众之中,渔事权贵,以保一日之荣;暗室屋漏之内,奴颜婢膝,以幸一时之宠。无人不滚,无时不然,无一刻不打滚。我突然想打滚,也就打滚了,为什么偏不打滚呢?”
张问连叹有趣有趣,高才逸士,多不拘小节,又问道:“他是怎么打滚的?”
黄仁直一时兴起,撩开辈子,盘腿坐在床上,想了想,就学着模样在床上滚了一圈,引得在旁边听张问和黄仁直谈话的张盈都嘻嘻直笑,张盈一边扇着炉子,一边笑道:“黄先生是返老还童了,这么来一出,敢情我给您熬的药也用不上了。”
张问这才回过神来,扶着黄仁直道:“黄先生赶快躺下休息,您的病还没好呢。”
黄仁直呵呵一笑,说道:“与大人相谈甚欢,这把老骨头好似也轻松了,老夫还躺着作甚。”
张问心情也好了起来,什么礼仪尊卑,怎么赶得上随心自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人生好像有了方向,重新找到了乐趣。以前都去计较那些仇恨去了,可见仇恨对人的身心伤害是很大的。
这时张盈把药熬好了,盛了一碗汤水端过来放到几上,说道:“等它凉一凉,这药还是要喝了调养的。”
黄仁直点点头,又摸起了胡须。
张问道:“沈敬现在在京师?”
黄仁直说了地址,张问寻思着,既然黄仁直将沈敬说得才高八斗,恐怕是有些才能,以后说不定能堪大用,古时刘玄德三顾茅庐,自己起码要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亲自去迎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