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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哭不出声,泪水簌簌而下,夕阳斜照之下,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吴世琮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此情此景,美人似水柔情,孙延龄又如何舍得弃下孔四贞而去?
孙延龄转过身去,拍了拍严为训的肩头,笑道:“严兄弟,孙延龄一生自负英雄好汉,今天算是服了你啦!只恨我不能早几年慧眼识人,少和你喝了几年好酒!若是不嫌弃我这个将死之人,咱们就在此地结为兄弟如何?”
严为训见孙延龄丝毫不以自己是马雄派来的奸细为忤,不由心下一宽,胸中更是豪气陡生,大笑道:“正是求之不得!”
当下孙延龄、严为训相对而立,同时跪倒相互拜了八拜,竟然就在此地义结金兰。两人结拜已毕,各自起身,孙延龄大笑道:“好兄弟!这是我平生又一大快事!”
话音甫落,蓦地里寒光一闪,手中的钢刀已插入了腹中!
吴世琮等人只道是孙严二人结拜完毕,便要做困兽之斗,个个凝神戒备,只待两人一有异动,便即一拥而上,谁料到他竟然在这当口挥刀自戕!
孙延龄结拜之际便死志已坚,他心知崔安身手敏捷,唯恐被崔安所阻,起身之际便站在了严为训身前,崔安目光被严为训所挡,待到惊觉,孙延龄的钢刀已插入了腹中!
院中登时死寂异常,崔安呆在当地,几乎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得见了。
第206章 纵有清歌亦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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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四贞身子一震,怔怔地瞧着孙延龄,似乎没看清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孙延龄身形挺立不倒,凝视着孔四贞,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低声道:“阿贞,不要怪我,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话未说完,只觉腹中一阵剧痛,足下一软,身形摇摇欲坠。
孔四贞突然如梦初醒,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扶着孙延龄缓缓坐倒在地。
孙延龄靠在孔四贞臂弯之中,只觉得一阵淡淡的幽香萦绕在身旁,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恍惚之间似乎又瞧见了与孔四贞初见面的情景,微微叹息一声,闭上双目,低声道:“阿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一生一世再也离不开你了,可惜……可惜……我终于还是要先走一步。”
孔四贞凝视着孙延龄英挺的面容,柔肠寸断,珠泪难抑,哽咽道:“龄哥,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么?不能同生,但愿同死……我一定会陪着你……”
孙延龄腹中鲜血不断涌出,本来神智已近昏迷,一听到这话,突然奋力张开双目,靠在孔四贞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孔四贞闻言面色一变,抬起头瞧了吴世琮一眼,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孙延龄伸出手臂,轻轻握住孔四贞一只手,两人四目交投,只觉得天地间一切似乎都已不存在。
良久良久,孙延龄摇了摇头,目光中尽是悲凉无奈之意,低低地吟道:“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此生休……”吟到此处,已是气若游丝,轻轻将孔四贞的手一握,头侧向一旁,就此逝去。
孔四贞痴痴地凝视着孙延龄的面容,用衣袖为他拭去面庞上的血迹,几颗晶莹的泪珠落在了孙延龄的额头,不知怎地,院中所有人都似觉听到了她泪水滑落的“簌簌”轻响,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几颗泪珠猛地一沉,不知是何人喟然长叹一声,院中的一切也恍若在这一声长叹声中凝固。
从马雄被杀,到孙延龄自尽,这院中惊心动魄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吴世琮和保柱虽经历过无数打打杀杀的场面,此时心中仍是沉重异常,不由自主地想到:我死之后,有谁能如此为我一恸?
院中数十名士卒本来弓上弦刀出鞘,意欲擒拿孙延龄夫妇,可此时却俱是怔怔地呆在当地,谁也不愿上前惊动了孔四贞,不惟不愿,更是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严为训突然自腰间抽出单刀,向着马雄的尸身拜倒,朗声道:“马大人,标下这就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说着疾速无伦地横过钢刀,在颈间一勒,只见一股鲜血自他颈下疾喷而出,映在夕阳之下,竟似一只只凄迷美艳的血色蝴蝶飘落在尘埃之中。
严为训仰面跌倒在地,凝视着如血的夕阳,微微一笑,便即气绝身亡。
众人都想不到严为训亦是早萌死志,大惊之下纷纷惊呼出声。吴世琮忍不住踏上半步,瞧着严为训的面庞,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严为训果然是条汉子,可惜偏偏是马雄对他有救命之恩。”
崔安暗自叹息一声,心道:可这一切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