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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慰藉心灵最纯真质朴的情怀,能填满人心,最浅淡真实的温暖了。
偏偏她是皇后,她是复查家族的女儿。
兰昕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攥着索澜的手,硬生生在她光洁的手背上掐出一道青黑的印子。将心底所有的感触,深深的压制在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心中,越发端庄的迈出沉稳的步子。
没有那么多“若不是”,更没有回旋的余地。
妃子若不得圣心,遭贬黜或许还能活下来。皇后却不同。
索澜吃痛,却没有吭一声,依旧身姿婀娜的陪着皇后缓慢的前行。直至上了肩舆,皇后才松开她的手。
那赫然分明的印迹着实把兰昕唬了一跳,只是当着奴才她不便问。反而回了宫之后,掩上了后宫的宫门,又关上了凤舞九天四交花菱的双扇门,她才吩咐锦澜:“去把药酒拿来。”
“娘娘,奴婢皮粗肉厚的,不要紧。不若您早些歇着吧,何必为此等小事心烦?”索澜乖巧的抚了抚鎏金的茶壶壁,见水已经凉了,不禁温和道:“奴婢这就去换一壶热水来。”
兰昕摇了摇头,示意她搁下茶壶。“本宫心里堵得慌,即便是就寝也是一夜的辗转反侧。倒不如坐着,对着你们说些话。好歹心里不那么空了,不用想太多。”
锦澜拿了药酒来,轻轻搁在一边的小几上,欲替索澜揉一揉。
“让本宫来。”兰昕稍微提了提袖子,取下了尾指长长的鎏金米珠护驾:“本宫造的孽,理当本宫承担。”
索澜哪里还敢让锦澜递上要就,嘭的一声就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奴婢当不起您这样的重话,更当不起您亲自为奴婢上药。不过是一点小事儿,您何须如此自责。”
锦澜也随之跪了下去,连连劝道:“娘娘,奴婢知道为着乐澜的事儿,您心里不痛快,可说到底也是她自作孽,怨不得谁啊。”
兰昕点一点头,脸色如霜:“本宫心里想着,这些年断送在这双手里的性命,似乎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从前还能如数家珍的数出来,可现下,还想都糊成一团乱麻,酱成一片血色,密密麻麻的铺就在本宫心上……”
“皇后娘娘,您别说了。”锦澜呜咽不止,连连道:“您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是她们逼您的。若是您不这样做,府上与宫里,怎么会有片刻的宁静。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无论如何您都要撑下去啊。皇后娘娘,后宫里,唯有您才是真真正正的主子,您的心意便是六宫的心意。”
第二百零三章:草色烟光残照里
心里不宁静,兰昕断断续续的落泪好半天的泪。身子有些吃不消了,这才除去简单的饰物,更换了舒适的水衣就寝。
锦澜点上了最能安神的安息香,又将内寝的宫灯去了大半,只留下离百子纳福的床榻远远的两盏。亦唯有这样,光亮才不会晃得眼疼,她猜测皇后一定辗转难眠。
索澜依然不放心,对锦澜道:“姐姐去耳房歇歇吧,晚点再来换我。我便和薛贵宁守在这庑廊下,若是皇后娘娘那里有什么动静,也能听得清楚些。”
略微点头,锦澜赞同索澜的说法:“皇后娘娘心里不痛快,廊子下留人伺候本也无可厚非。只是索澜你毕竟才伺候在长春宫不多时候,若论了解娘娘的习惯,洞悉娘娘的心思,你又怎么会比我更清楚。还是让我和薛贵宁在这里伺候吧,你去耳房歇一歇。若我们力有不逮,自然会唤你帮手。”
这显然是分亲疏远近的话,索澜聪慧,不可能听不明白。遂低了头道:“姐姐说的是,那索澜便去耳房躲躲懒了。”脸上的笑意澄清而明媚,像是心里一点也不介怀。可真的就不介怀么?索澜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道姐妹之间,也要比个高下,看谁的恩宠更胜一筹么?
如果一定要比,一定要分出高下,看谁更得皇后的喜欢,索澜并不畏惧。可实际上,她是很尊重锦澜的。她能有今天,也少不得这个姐姐的帮衬。于是她情愿忍下去,处处以锦澜危险,也不愿意姊妹反目,弄得长春宫更加乌烟瘴气。
薛贵宁看着索澜退了下去,便小心的走进了锦澜身侧:“姑姑何必这样防着自己人呢。索澜、朵澜,不都是姑姑在宫里最亲近的姐妹么?撇开血统不血统的不说,到底是贴着心的人呢。”
锦澜闻言脸色不免僵硬起来,连薛贵宁都这般容易的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要说索澜完全没有防备,怎么可能。
“奴才多嘴了。”看着锦澜的脸色不大好,薛贵宁连忙赔不是:“奴才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姑姑可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