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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定秋道:“殷富之家也雇佣‘尸赶’么?”
店主道:“有钱人家当然还是棺运,不会叫死者抛头露面的。”
胡宜秋道:“接待这样的客人是很晦气的,你们店家是不是要多收店钱?”
店主笑道:“都是收双倍的店钱,否则谁愿意接待这样的客人?”
廖展雄叹道:“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到你们辰州来可谓大开眼界了。”
哪知店主却道:“‘尸赶’们的行动十分隐诡,其实这种辰州符赶尸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人们谈论起来,总是讲‘听某某说’,于是越传越奇。或许是‘尸赶’们有意编造出来的,以招徕顾客,客官不可轻信。如蜈蚣岭的五毒道长使毒蛊伤人,也是一种辰州符。据说只要在辰州符上写明被害人的姓名、地址,将符用火烧了,便可驱使毒蛊伤人于千里之外。把养熟的的毒虫放出就近伤人,倒有可能,以符咒驱使毒虫伤人,依愚之见,或者是神秘其术,恫吓世人罢了。”
廖展雄听他说到五毒道长,待要问个究竟,忽听得门外有人吆呼“打酒”,店主说了声“客官慢饮”,转身而出,招呼那打酒的去了。
山区的夜风特大,从松林里穿过,形成松涛,呼呼之声在山间回荡着,吼叫着,拍打着窗纸哗哗的响,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这对廖、胡二人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有凄凉之感而已;况且这单调之声恰似催眠之曲,使二人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廖展雄被一阵呼叫声惊醒,倾耳细听,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他蓦地披衣出房,穿过店堂,径往后院。但见左厢房窗户映出微弱的灯光,呼叫声敢情是从那里发出的。
廖展雄纵至窗下,点破窗纸,向内窥视,在摇曳的豆黄色油灯下,看见那被店主称之为“尸体”的黑衣人,上身挺起,笔直地伸着双腿,坐于桌旁地上,而那灰衣“尸赶”却卷曲着身子,躺于床下,此时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廖展雄甚是诧异,拍开窗户,跳了进去,手摸“尸赶”鼻际,觉有微微气息,取一粒醒心丹填在他口内,站于一旁。一会儿那“尸赶”转醒过来,口道:“吓死我也!”
只见他一骨碌爬起来,走过去,一脚踢倒黑衣人,又重重地跺了两脚,恨恨道:“你这狗官,活着害人,死了还要害人!”
那“尸赶”转过身,见房内站着一人,正是日间在东客房饮酒的那个书生,情知是他救了自己,纳地叩头,咚咚作响,说道:“多谢大爷救命之恩,你老人家大恩大德小的终生难忘。Qī。shū。ωǎng。我若是死了,我妻儿老小便断了活路,我一家上下都感你老人家恩德。”唠叨叩头不止。
廖展雄将他扶起,道:“这位大哥不必如此,有话好说。”此时胡宜秋、店主夫妇听到动静也赶了来。
店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尸赶”道:“我将这狗官平放在地上,也没吹灯,便上床睡了。睡得正自香甜,不知给什么响声惊醒,抬头一看,这狗官竟然坐起身来,我以为他变成僵尸前来害我,便吓昏过去,幸亏这位大爷救了我。”说着又要磕头,给廖展雄拉住。
胡宜秋将手放至黑衣人鼻前,确是没有气息,狐疑不解道:“这黑衣人俨然是一具尸体,何以会突然坐起身来?”
那“尸赶”道:“我曾听前辈同行说过,人死了断气不久,偶然为小猫、小狗之类所触,接到了阳气,有时会变成‘僵尸’而动起来。我赶了二十年的尸,也没见着,今天可巧碰上了。”众人甚是惊奇。
廖展雄道:“方才大哥跺了他两脚,骂他为‘狗官’,不知何故?”
那“尸赶”道:“这狗官原来是辰州府古丈县的知县,因勾结当地土司,欺压百姓,又接受贿赂,残害良善,遭到御史的参劾,落了个褫职戍边。他经此打击,一下子病倒了,卧床两月,便鸣呼哀哉。这狗官的狗儿子,从小受父母溺爱,是一个横行乡里的恶少。他老子死后,他老娘着他到古丈县,把老子的尸首运回原籍;家里也不是没有钱,他却将死鬼老子交给了‘尸赶’,自己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