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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他是一個自己從來沒接觸過、也摸不清的生物。於是又問:「你沒帶帳篷,晚上怎麼睡?」
「我一會兒生一把火。」
柳浮聲還等著他說下去,可他沒有。
「然後?」過了很久,她才問。
戰烏也一臉茫然,他可能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回答之後還有一個「然後」。
「你睡在火堆旁邊,就不怕翻個身就提前體驗火化?」
戰烏明白了她的疑慮,補充道:「我看著火,就不睡了。」
畢竟在野外,哪能全員陷入沉睡呢?
從來沒有野外生存經驗的柳浮聲還是曲解了他的意思,「火就點著唄,你跟他們說一下,找個帳篷睡。」
看著火,一是保證它不滅,二也得阻止它不小心往別的地方燒,尤其在這樣的山裡,難保一丁點火星不發展為燎原之勢。她不知道,這片是能生火的最後一點區域,往前走二十里就是原始森林區,誰敢在那邊點火,抓著就是坐牢。
這兩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柳浮聲沒等到戰烏進一步的野外生活普及,就被錢欣叫走吃飯,戰烏捧起熱乎乎的一盒飯,再往那邊望一眼,眼中似有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
天越來越黑,最後真的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黑暗剝奪了人們的安全感,時不時幾聲什麼鳥類發出的怪叫,柳浮聲他們幾個不禁互相靠在一起,取暖,也是壯膽。
城市裡見不著這樣漫天的星斗和斜上浩瀚的銀河,大熊和毅輝忙著拍銀河,因為沒有信號,其他人都不再顧著玩手機,聚在一起說了會兒笑話,氣氛緩和起來,尤其聽戰烏說那怪叫是貓頭鷹發出來的後,都不再自己嚇自己。
說笑到九點多,再多段子也說完了。林子裡冷起來,因為濕氣重,所以格外刺骨。本來個個熬到十一二點才想著睡覺的人,現在百無聊賴又哈欠連天,都洗了把臉鑽進了睡袋。
綠色睡袋裡的錢欣像一條蟲一樣蠕動到柳浮聲身旁,跟她並肩躺在一起,「哈,浮聲,看不出你是個大好人。」
「我做什麼好事了?」她困得很,懶洋洋地問。
「出發前說好的各管各的,那個飯,你嫌重,一共才帶了兩盒。我剛見你給了那個誰一盒,明天你咋辦?」
「說是明早上再走倆小時就到了,下午就回程,頂多再睡一晚上帳篷就能回到賓館。再說,我還帶著泡麵和麵包餅乾呢。」
「你可別對那些人太好,臨了開口向你借錢,你借不借?」
那些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等她搭話,錢欣篤定地評價道。
欲加之罪,令柳浮聲無言,只當是自己已經睡去。
傲慢和偏見,真是這些喜歡將人分三六九等之人最大的慣性。
第5章
柳浮聲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隱隱有種胃脹的感覺,一睜眼,醒了,聽見噼噼啪啪燃燒的聲音,帳篷外那一點火光一直都在,給人一種安全感。她探出手看了眼手機,已是凌晨一點多。
想再睡,可是胃部不適感卻趕走了睡意,她把拉鏈拉開了些,看見戰烏還坐在火堆旁,穿著帶來的深色大棉襖,灰撲撲的,看著像大大的一團棉花,看著很笨拙遲鈍,唯一的優點恐怕就是保暖。他的身後有一小堆手腕粗細的樹枝,顯然是他撿回來續火的,暖橙色的火光將他半個身子也染成了橙黃色,隨著火焰的搖動時明時暗,柳浮聲發現,他鼻樑挺高,側臉輪廓明朗,還蠻有幾分英氣味道……如果忽略下巴上長長短短的胡茬的話。
長夜漫漫,她在睡袋裡拱了幾下,卻一直沒睡著,就乾脆披上外衣起來,輕手輕腳、彎著身子從帳篷里鑽了出去。
戰烏很警覺,一聽見異動就繃緊身子,飛快地扭頭看來,見是她,一愣,很快釋然,下巴往左邊偏了一偏。
他以為她是起夜方便的,於是給她指了個「暗處」。
「呼!好冷!」她蜷縮身子小跑過去,像一隻兔子一巔一巔的,近了,感覺火焰的熱度騰騰。
「往左邊走,那裡可以。」他出聲提醒。
「我……」她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就是出來透透氣。」
半夜兩點,出來透氣?戰烏沒有多想,「你最好回去。」
「啊?為什麼?」
「有狼。」
「你嚇我呢。」她不屑。
這回,戰烏的下巴往右抬了抬,柳浮聲不以為意地朝右邊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