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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死小子记性怎么那么好!”
“那当然,我过目不忘的,要不然能上课睡觉还考年级前五名吗?我就指望这点本事打天下了。”
玩笑归玩笑,她还是提醒侄子,“回家什么都别说啊。就说打的回来的。”
甘草点点头,她抱起茴香,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和咱不是一路人。”
第十七章 (3)
夜里做了一个噩梦,被吓醒时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棉质的睡衣紧紧贴在后背上,她翻身拉了拉,怎么都无法再入睡。
那个时候她有多么狼狈?被人甩了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敢回家不敢让人知道。不想生又舍不得,一直拖到第四个月不能堕胎才带着自己仅有的积蓄躲地下室哪儿都不敢去。为什么是地下室?因为知道生孩子要花很多钱,潜意识里她还是想要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份孤勇,就是想要。这是她的孩子,她一个人的孩子。
怀孕七个月后她开始害怕,万一自己会早产怎么办?到时候一个人死在地下室都没人知道。斟酌了很久很久还是告诉了季苒,希望季苒到时候接自己去医院。季苒答应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就以为是真的。
他找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在公用的厨房里吃力踮脚够东西,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住,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从后面抱住。她永远记得他在耳边说的第一句话,“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也许季苒是真的想要为她好,可是这样的好她宁愿不要。她有多后悔自己没能一个人坚持到最后。她最恨的其实是自己。
最初被他接回去时是很开心的,什么都没有多想。他没有提结婚,她也不想问。季舒情不愿意搭理她,她亦是厌烦应付他的家人。可是原来看似平静下掩藏的危机更重。
因为怀孕最初时养胎养的很不好,她身体水肿的越来越厉害。身体不好心情不好,加上他母亲总会背着他在她面前说很多很多难听的话,她几乎是呆不下去,想要收拾东西回家。哪怕是被妈妈打死她也想要回家。
他说什么都不许,许是真的着急了,他说:“我们结婚,我娶你,你不要走。”
我娶你这句话她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却说出来的一点儿都不是时候。来不及了,这样的情况说出来她不想要,哪怕是再没脸她都不会要。眼泪不停的不停的往外涌,那个样子有多难看多狼狈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只是无意中听见了他母亲说的话,“那样的女人没素质没家教,该有的一样都没有!背着你怀孕把孩子弄那么大想打都打不掉,心里不知道还憋着什么坏呢!我怎么都不会同意你娶那样的人!孩子生下来我们贺家还养的起,想娶她,除非我死,不然你们绝不会有好日子过!”季舒情的话就像一把利剑,扎伤她的五腑六脏,扎的她体无完肤。
她终究不是那种玩玩就算的人,骨子里还是传统的。感情的事再假装不在乎内心还是渴望着有个结果。心中如明镜,那么多前车之鉴在那摆着。她不会是特例。他那样的家世和什么人在一起,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真理。任社会再发达,都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她与他,不同路,硬凑在一起只会徒增苦楚。何况,人家不见得是真的。那样的人又哪里会认真。他的可怜与怜悯她通通都不要。什么都不是也想要堂堂正正的自己离开而不是以后被人践踏着踢出去。
她说:“我不想嫁给你。”
他说:“我是认真的,不单为了这个孩子。”可是眼神里的迷惘那样深。
心是沉到了最深的海底,也许是哭着也许没有,她说了很多话,“就算是认真的又怎样?我们的问题,不仅仅是地位的问题,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一条线上。虽然我并没有觉得比你低一等,可是不代表别人不那样认为。我很累,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跟不上你的脚步,你家人的脚步,你这个圈子里所有人的脚步。我是很渺小,面对你的家庭我几乎像尘埃一样不可见。我承认在有这个孩子以后我是想过要是可以嫁给你该有多好。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从不会去奢望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是矫情不是逞能,是不能这样卑微的和你组建家庭。我是爱上了你,但是我要我的自尊我不要你。”
他不让她走,说什么都不允许,被困在家里快要被逼疯,精神上身体上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几乎想给他跪下,说:“没有你。我觉得我还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没有自尊,我不知道我这辈子要怎么熬过去……”
无论怎么求都不理,他就是那么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