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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申无痕已经找到他的独生子金少强,当然,不是活的。
金少强的尸体也被带回“金家楼”,用一块黑绸包裹着,摆在一辆马车上。
没有人长哭,没有人嚣叫,但悲伤与愤怒却埋在人们心中,无声的泪滴和着无声的饮
位,最是摧肝断肠。
很快的,金少强便被入土安葬,坟墓就在可以俯瞰“金家楼”的“长春山”上,其间,
没有举行仪式,没有丝毫与众不同的铺张,只是和任何一个已死的人一样,永恒的消失在那
一块坟土之中……。
送葬的行列很简单,只有金家的族人,连“金家楼”中最有地位的外姓首要们,都未曾
获邀参加,以外的宾客,就更不见一个了……
这样的结果,原在展若尘预料之中,这样的愁惨,也不出他的意料,然而,早先的肯定
是一回事,亲身的感受又是一回事。
悲哀的气氛包围着他,阴冷的黑暗侵泡着他,最难承受的,是心中那种刀割般的惭疚,
锥刺般的痛苦,他这一生,极少体验到这样的折磨——
一种自我的煎熬、管羁,一种深刻的惶怵、不安……
他想走,但是,他又不能走,他的伤势尚未痊愈,照顾他的人监守良殷,不过,这不是
最大的理由,主要的,是他生恐这一走,会引起金申无痕的怀疑,他并不在乎被金申无痕得
悉真相,他怕的是会伤害到这位恩人的心,怕的是对这种救命续生的行为的讽刺,他已做得
够了,他不能再使活着的人诅咒命运,使活着的人怀疑因果的相当……
他很苦恼,很沮丧,也很傍惶,多少年来,他从未如此忧闷无主过,他不知道自己往后
该怎么做,怎么来顺应魂梦中的颤慎……
是一个落雨的天气。
的细雨,有若无尽的哀愁,灰黑的阴霾沉重的层叠着堆在天空,光度晕暗幽凄,人的心
里也晦湿得紧,宛如这天气……
算来,展若尘来到“金家楼”,这已是第十天了,而金申无痕,也已回来了五天了。
展若尘在金申无痕回来迄今,一直未曾和她见面过,当然,展若尘也不愿与金申无痕见
面,他怕见她,怕见那种深深的哀伤,强制的悲恨,更怕见那种失子的孤独与绝望。
这五天里,看顾他的人已经调换,换成“星”字级的“四把头”“回手刀”鲍伯彦,
“五把头”“双锤滚雷”东门武,这是两个性情冷癖,沉默寡言的人。
展若尘自这两人口中,只打听到极为简略的一点消息
有关金少强落葬及“金家楼”上下如何顺应的情形,鲍伯彦和东门武原本就不爱多话,
在这种沉闷的心境里,就更少开口了。
窗外,是潇潇的雨。
倚在榻上,展若尘望着窗上雨飘的竹子发呆。
忽然,门外人影一闪,竟是睽违多日的“蹦猴”玄小香跳进屋来。
一见玄小香,展若尘顿时有着故旧重逢的欣喜感觉,他连忙自床上坐起身子,显得有些
兴奋的喊着:“玄兄!”
拱拱手,玄小香凑到床前,端详着展若尘,一边连连点头。
“魏老头的那几手还真不赖,展爷,你可是越发神清气爽了,怎么样,这几天过得尚好
吧?身上的伤处约莫也利落些了?”
展若尘笑道:“托福,我这身伤,业已十成好了啦,再过几天,我就下地溜达,不出半
月,便可康复如常。”
玄小香道:“谢天谢地,但愿展爷早日痊愈,我们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拉起枕头来垫在背后,展若尘问道:“这几天,玄兄,你到哪里去了?老实说,不见你
还怪思念的……”
玄小香有些宠幸的感受,他忙道:“我也不愿轻离这个侍候展爷的差事,无奈临时出了
天大的纰漏,三当家口谕调遣,不遵不行,这几日无暇来向展爷请安,还请恕过!”
展若尘低声道:“你是说——少楼主的事?”
叹了口气,玄小香道:“可不是,真个做梦也没有想到,少楼主竟会遭人暗算,横死荒
郊……”
展若尘沉沉的道:“我也听他们约略说起,实在太不幸了……”
拖了把椅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