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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盈巴着池边努力伸手,够到卢修远的衣服又扯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将他往岸上拉,身后的婢仆们纷纷出手相助,七手八脚地将卢修远拉上岸来。
“快将他平放躺在地上,快!”周盈急声指挥着,婢仆将卢修远小心平放在地上,周盈立刻跪坐在他身侧,捏着他的嘴查看是否有异物在口腔中,检查完后她用两手托起卢修远的头,让人帮忙将卢修远翻过身来,头部朝下趴在她的腿上,微微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知道卢修远咳吐出水来,周盈才松了一口气,愈发快地拍打着他,让他吐出更多的水来。
“快将公子送回去,叫医士来!”
奶娘率着众仆将卢修远小心翼翼地抬着往修竹院去,小七将周盈扶起来,冷冰冰地对卢修城道:“二公子还留在这作甚,眼下府中事多,无暇顾及公子,公子还请回。”
卢修城的神情里是挥之不去的懊恼之色,看着小七搀扶着周盈扬长而去,他抓在栏杆上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忽而面色一滞,抬手掩着嘴唇剧烈地咳嗦起来。
手心中有温热的湿意,卢修城垂眸,对着手掌心上的满手血腥之色愣了一下,继而挑了挑眉头,放声大笑起来。
偌大的湖心亭,空荡荡的园子,回想着他放肆的笑声,青天白日里却让闻着不由生出一股寒意来,已经蹒跚走出湖心亭的周盈闻声不由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才继续往前走,一路走来已经远离了湖心亭,却依然觉得那笑声还在耳边回荡,经久不绝。
第六十章 何人可托付
“二公子。”扫地的婢女一脸疲色,低声同他打招呼,湖心亭上的那一出还未传到她们耳中,眼下她们满心满眼的还是那个被封起来的院子,和今早被偷偷送出府去的那个死人。
“采双,快去把这个拿去烧了。”一个老妈子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几件下人的衣裳,她在行走过程中一只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极力避开与那衣裳的碰触。
她这种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卢修城的注意,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叫采双的小丫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对着地上的衣裳,迟迟不敢伸手去捡起来,便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难道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采双连连点头:“岂止是不干净的东西,上面有瘟毒呢,谁碰谁倒霉!”
卢修城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府上,有人得了瘟疫?”
“恩!已经死了一个,还有几个被关在了院子里,七哥不许他们出来,怕传染,现下正在四处打听去请医士。”
“府中连个医士都没有?”卢修城有些诧异地问。
采双唏嘘道:“原本是有的,老夫人走时带走了一个老的,剩下的一听说是瘟疫,都收拾东西跑了,谁都不敢去治呢。”
这倒是有趣的紧,范阳城第一例瘟疫竟然出在了卢修远的府上,而且府上现在除了一个周盈再无旁人主事,瘟疫——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恐怕都难独善其身了吧。
原来老天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卢修城在心中冷笑:周盈,这是天要亡你。看你们如何能逃过这一劫。
周盈和奶娘将卢修远身上的湿衣裳都脱掉,将他整个人裹在松软暖和的被子里,上面又盖了好几床,房中的窗户都给闭死了,奶娘指挥着婢女端来暖炉在房中点燃,又弄了几个汤婆子在被子捂着,饶是这样卢修远身上还是冷得吓人。隔了好一会儿他苍白的脸渐渐地开始变红。温度也上去了,奶娘伸手试了试那温度,对周盈急道:“坏了。公子开始发热了!”
周盈隐约记得落水之人除了呛水之外,还可能因吸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引发肺炎,而肺炎的症状之一就是发高烧,眼下卢修远也开始发热。周盈只得让人将被子撤下去几床,只留着两床盖在身上。焦急地等小七找医士来。
“七哥回来了!”
随着一声呼唤,周盈忙站起身来迎到门口去,却只看见了独身一人回来的小七。
小七面色凝重,方才一路跑过来。眼下气还没喘匀,断断续续地对周盈讲起原委:“府……府中有人得瘟疫的事不知被谁透露出去了,现下全范阳城都知道咱们府中有人得了瘟疫。方才我去给公子请医士,他们都推脱不来。说是公子得了瘟疫他们治不了,我如何解释他们也不信……”
周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卢、修、城!”除了他不会有人急着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他知晓范阳城中人对瘟疫的恐惧,即便是医士都是避之不及的,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此事宣扬开来,是想让修远请不到医士治疗,不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