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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嬷嬷没听到要紧的,追问道:“又怎么扯到了三小姐?”
“人家就问他,什么时候才有银子。”周姨娘深深的看了玉仪一眼,“那小厮说,等三小姐一出阁就有,还说……最迟不超过半年。”
原来是为了钱,才把自己卖了。
再想到姚四奶奶的那番话,玉仪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结果不是太好,但却有种跌落到地的踏实,疼归疼,却再也不用整天悬着心了。
周姨娘不便久留,说完便欠身告辞。
方嬷嬷命彩鹃守在门口,回来恼道:“太太竟然这么急?小姐还不到十三啊!”
玉仪反问道:“十三和十四有区别吗?”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方嬷嬷万万没料到,阮氏如此豁得出去,竟然打算让嫡女下嫁商户,连自个儿的贤名都不顾了。这样厚脸皮的对手,还是头一回遇到,急得在屋子里打转,半晌停下,“要不……小姐去找老爷说说?”
“嬷嬷。”玉仪突然想笑,“我怎么说?告诉老爷,听说太太打算给我说亲,可是这门亲事我不愿意?且不说老爷骂不骂我,便是说了,太太也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她既然笃定半年内能把我嫁出去,就必定经过深思熟虑。”
对于古代人来说,“孝”字是任何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
方嬷嬷即便心思再多,在这绝对无法改变的规则下,也是无计可施。暂时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快书信一封,让公主府知道,再马上派人来提亲。
玉仪没有否定她这个想法,颔首道:“信是要写的,只是咱们也不能干等着。”
“那咱们能做什么?”方嬷嬷心思飞快转动,“要不小姐先病一段儿?这一病,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甚至惹得提亲的人家不喜欢,或许就……”
玉仪摇头道:“若是太太和老爷都不喜欢这门亲事,他们让我病,这主意或许还有用。可嬷嬷别忘了,如今太太是愿意做这门亲的,她说我没病就是没病,就算真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不也一样能塞轿子里去吗?”
“她休想!”方嬷嬷气愤道:“难道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如果闹了起来,或许太太有些丢脸,可是我呢?”玉仪苦笑,摇头道:“这种事情,终归是姑娘家更吃亏的。”
一个千金小姐,在出阁的时候跟继母大闹,不管孰是孰非,将来又还有谁敢娶这般泼辣的儿媳?女儿家名声一坏,提亲的人家都会下降好几个档次。
“你母亲走的太早了。”方嬷嬷满是伤心,难过道:“若是早给你定下一门亲事,也就不会……”又想到了李氏,对于送信入京也是一片黯然。
“彩鹃。”玉仪唤了人进来,吩咐道:“去请段嬷嬷过来。”
玉仪回苏州时,豫康公主给了两房仆从带过来,不过都是京城的人,对苏州的情况并不熟悉。而玉仪的乳母崔氏和丈夫卢贵,都是苏州本地人,虽说崔氏已经过世,但卢贵和他的家人还在苏州。
要打听消息,当然还是本地人熟门熟路。
玉仪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鹅黄色的窄袖中长素面褙子,中间月白色主腰,下穿一条渐变染绿的九折儒裙。头发也再挽了一回,金钗之类一概不用,只斜斜的插了一只浑圆光洁的珍珠簪,再点缀几朵小珠花,整个人恍若清水出芙蓉一般。
这个时候,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是不可取,越是软弱反而越叫对手看不起,既然避不开,那就迎面一战吧。
不论输赢,反正自己都是尽力了。
“换个衣裳换这么久。”袁三小姐笑着埋怨,又赞道:“不过真是好看,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搭配起来很合适,叫人无可挑剔。”
梅丽卿细细打量了一回,点头道:“是不错,越发衬得你的皮肤白皙。”
玉仪笑道:“你们俩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连说话都是一唱一和。”
正说着话,前面的太太奶奶们也过来了。
阮氏见了玉仪,眸光一亮,怔了怔方才笑道:“今儿这身打扮不错,把旁人都比下去了。”
玉仪不动声色,笑道:“比下谁,也比不了太太啊。”亲亲热热挽了阮氏的胳膊,回头朝众人笑道:“我们太太是出了名儿的年轻,容我说句放肆的话,这站一块儿,瞧着像不像姐妹两个?”
那些原本打量玉仪的目光,又都落在了阮氏身上。
“可不是。”梅夫人当先笑道:“谁能都像阮夫人这般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