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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底下的军士渐渐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晋侯的五万大军; 决计不是为了吞并秦国疆域,而是有心与秦王一较长短; 若是秦王服个软认个输,这事很快便过去了,若是一直咬牙硬撑,只怕结局不会乐观。
何况晋侯的人马之中; 隐约有一股暗流涌动,这股不知名的势力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 一时摸不清底细; 但这路人指东打西,往往让秦军摸不着北,更难提御敌,损兵折将颇为惨重。
秦人莫名所以; 秦王遂命令跟在晋公子渭身边的亲信多留心些。
公子渭在黄河边大宴众臣时; 黄河滔滔; 公子渭豪气冲天; 几盏烈酒入肚,一句道破天机:“楚侯果然重情重义,还记得当年我父与他父王结盟之情!”
秦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桓夙暗中支使了楚军!
当日蔺华分明答应过; 此时他的齐郑两军挥师南下,扰乱楚国计划的,可是他被晋公子逼得进退维谷,如今拔剑四顾,竟有些茫然。
隔日,心腹宦者告诉他,“大王,那楚地陷落的几座城池如今已尽数被桓夙夺走了,公子民稷也不知所踪了。”
桓夙抓走公子民稷是秘密行事,未免引临淄那群人误会,他刻意隐瞒了玺华夫人这一节,只说公子民稷的夫人如今已香消玉殒,即便来日公子民稷坐上王位遣使之楚,迎回去的也是一个楚国美人,而不是当日的临淄第一美人玺华夫人。
秦王按剑而跽,“呵,果然是大名鼎鼎的楚侯。”
当日三王宴后,他桓夙怒意凛然冲入秦国大殿,指责秦王纵容齐国公子于宴上逞凶,羞辱于他,那个义正言辞,逼得秦王连退几步,最终无奈签订了盟约,他自己自是不认的,没想到那个“秦国不犯楚境”的对楚侯全然有力的盟约,桓夙他自己都不认的。
心不在小,计不在短。
本以为是个人尽可欺的短陋少年,没想到,错看了。
秦王色厉内荏,心中竟有些发憷,如今楚国的疆土完好,晋人势如破竹,他夹在其中两头为难,昔日约定与他结盟的蔺华此时却不见踪影。
秦王拍案而起,“蔺华承诺寡人,三日之内必到,如今三日已过,人在何处?”
蔺华此时自然是不可能来的。
他已经陷入了一圈埋伏之中,死士将自己的主公护在包围圈之中,蔺华微微喘息,手里提着一柄秋水般的光泽清亮的长剑,对方逼了他们三日,这一带穷山尽水,已经无路可去了。
“郑伯,别来无恙。”
一带溪水,清流激湍,摇着鹅毛扇的紫衣男子优雅噙笑而来,与眼下虽是一袭如云白衣也已经血迹斑斑的蔺华比起来,更是风姿灼然。
他这一来,身侧的士兵便退了一步。
蔺华微愣,“魏炎光?”
这人是他一手提拔的惊才绝艳的郑国炎光工子,是他王叔国师的关门弟子,也是他第一眼看中,便一路擢拔到如今的人才。
以他多年飘摇的性子,最是多疑,能放下戒备相信魏炎光,是因着他王叔的力荐。
幼年时,除了兄长蔺霁,若还有谁对他曾用真心,那便是王叔了,他心里记着,王叔举荐的人,即使对他不服不忿,但至少是真正的爱国之栋梁,所以才将预备后路的事宜全权交给了他。
没想到,没想到。
魏炎光携了抹可惜之意,“郑伯,真是可惜了,恩师想必没有告诉你,我是楚国人,甚至还有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家人并未死于流乱,我的父亲,与楚国先王乃是莫逆之交,我自幼赴郑,等的也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蔺华撑着一口气,悠然风雅的姿仪全无,“你骗了王叔,也骗了我?”
“骗郑伯你是实情,至于恩师,”魏炎光淡淡微笑,“你提着你的剑,灭了郑国宗室二十余人,心狠手辣,恩师乃是先王嫡出,对如今嗜杀成性的郑伯不得不忌惮一二分。我虽奉了楚王的命令,但这灞下城外,另有国师的私兵在等着郑伯,少顷便来。”
“你们!”
王兄那么恨他,也没有想过对他赶尽杀绝,而王叔——
魏炎光缓慢地后退了一步,“绝杀。”
“诺!”
这是蔺华才看清,原来跟了自己这么久的士卒,臂弯里绑着的是楚国的缂带。
此时肩甲被撩开,看得清楚分明。
……
病倒的桓夙让孟宓牵挂不已,但城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