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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住脚步微微侧过身张望,可是没看见我,又挎着篮子继续朝前走。
我拎着鹦鹉急急忙忙从一群摊贩中挤过去,踩了谁的脚、挡了谁的道、鹦鹉的翅膀掀翻了谁的摊儿,什么鸡飞狗跳统统都顾不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要拼尽一切追上她。
追了一整条街,几乎要失去她的踪迹,转身却发现一条陋巷里,她正歪着身子看我。
那双眼仍旧迷蒙,也仍旧是那么认真地看着我。
我怔住了,极力令自己的气息沉稳下来,并且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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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玲珑彩…2 。。。
红砖石砌的墙上有几条蜿蜒的藤蔓,绿幽幽的叶子在荫凉中微微颤动。
丝绦站在这一大片红绿交错里,鲜明、生动。
我掩不住自己的惊喜之情,一步步朝她走过去,轻声问道:“丝绦小姐何时又来了京城?”
她摇了摇头,一边转身往巷子里走一边朝我招手,又打了个响指。如玉的细长手指在阳光下像是变了个法术。我觉得那真是极美妙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好听。
巷子幽深,一半明一半暗。丝绦沿着墙角的荫凉一直往前走,我紧紧尾随。
她忽然回过头来冲我一笑,伸出食指竖在唇边,发出了浅浅的气息声:“嘘……”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一只猫卧在墙头酣睡。
丝绦蹑手蹑脚走到墙头边的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缓缓地推开,然后招呼我进去。
我也不敢闹出动静免得惊了她的猫,可我刚买的鹦鹉不给面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哇啦啦”地乱叫,扑棱地翅膀绕着架子上蹿下跳。
那只猫醒了,眯着眼站起来。
我冲它笑一笑表示歉意,赶紧溜进了院子。
不大不小的庭院里有一座棚架,底下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有的瓶罐底部还有水渍,像是刚洗过不久。
鹦鹉还不消停,于是我瞪着它,谁知道越瞪它越闹腾。要不是丝绦在跟前,我一定掐着它的脖子不让它喘气。
丝绦将菜篮子拎进屋里去,不一会又出来了,右手端了一碗水。
她弯弯的眉毛下是那双如云雾遮掩的眸子,由远及近一直定定地望着我。
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她将水递到眼前才蓦然清醒过来,眨眨眼道:“多谢。”
说罢去接那碗水,唇刚凑上去,她的手突然搭在了我手腕上。
冰凉如玉,细白如瓷。
想起了第一次相遇时她在我掌心写下的那个字,心里痒痒的。
我抬头看她,问:“怎么?”
她笑起来,如春花绽放,将我手里的那碗水又端过去,俯身递给我那煞风景的鹦鹉喝。它顿时安静下来了,低头喝水,粉红色的小脑袋一顿一顿。我这才发觉它有点可爱。
可是不对啊,它抢了我的水喝。或者说,我刚才险些喝了它的水。
如果没有它,这碗水是丝绦端给我喝的。
我觉得有点生气,又想掐它了。
给鹦鹉喂完水,丝绦将我手里的鹦鹉架子也拎过去,挂在棚架上。
架上的藤条长了稀疏的嫩叶,能挡住稍许阳光。
丝绦请我坐下,又进屋去倒茶。这回真是给我喝的。
看着阳光照在她的面庞,时间就像是静止的,似乎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由着年华这样凝固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她与别人不一样,不会看我一眼就羞红脸,也不会逃避我的目光。所以每当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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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时候,她都从容地看着我。反倒是她那样看我的目光令我先羞涩了起来,低着头问她:“何时回来的?”
她用手指蘸了茶水在青灰色的石桌上写:从未离去。
我诧异反问:“你不是景德镇御窑的人么?他们一早就离京了,你却没走?”
她又写:想留下。
我自以为是地认定她是为我留下的,于是傻兮兮地笑了,说:“你换了夏族人的装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抿唇笑着写:好看么?
我拼命点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又担忧地问:“你一个人住在这?能照顾自己吗?银子花完了怎么办?”
她摇头,指了指满地的瓶瓶罐罐。我低头打量了一圈,发现这些都是素胚,还未上釉。(炫)恍(书)然(网)明白过来,她帮人画瓷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