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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不大,堆了約有兩個指節的厚度。
頭頂上的天陰沉沉的,似乎還有繼續飄雪的徵兆。
溫黎呼出來的熱氣散進圍巾里,他圍著李言風送他的圍巾,把腦袋裹得僅僅露出來一雙眼睛。
好好保暖,不能生病。
他又把雙手塞進手套里。
一路小跑去了車廠,李言風也剛拉開店門。
昨天預約過的客戶一大早就來了,他正給對方檢查車況。
溫黎也不打擾,跟個粽子似的端了個凳子,就這麼坐在魏伯的房門邊上,跟個吉祥物似的啥也不干。
李言風瞥他好幾眼,都忍著沒有詢問。
最後還是魏振國要起身上廁所,這才放下手上的活,越過溫黎開了房門。
他也跟了進去,只是沒再和以往那樣大喊大叫。
魏振國要上廁所,李言風去給他端便盆。
溫黎湊到床邊把魏振國那條胳膊接過來,順便還給他拉了拉被子。
魏振國「嘶」了一聲:「你要幹嘛。」
「不幹嘛,」溫黎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圍巾,「伺候你。」
第40章
溫黎打算跟李言風耗上了。
不是不去上課嗎?不是車廠有人嗎?不是要伺候魏伯嗎?他也來干。
學不上就不上了,都別上,都別考了。
對此,魏振國的態度是:「隨便你。」
而李言風蹙了下眉,沒有立刻表態。
等關了門,溫黎又坐回原位,李言風回頭看了一眼,動了動唇,似乎有話要說。
「李言風,我回去想了一下,覺得我並不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念書。我只是想讓你念書而已,至於跟不跟我念,都無所謂。」
他還帶著點燒,呼出來的熱氣被圍巾一捂,重新撲在臉上。
來來回回,想被扔進蒸鍋里似的,忍不住又抬手把圍巾往外拽了拽。
「我還是不能接受你退學,你不應該退學。如果你要堅持退學,我也不上了,我倆就一起爛在這裡,誰都別好過。」
溫黎說到最後,聲音都跟著抖。
他是在賭,用自己去賭,賭李言風對他那點從小到大的情誼,也在賭魏振國那為數不多的良心。
哪怕這種行為極其幼稚,也只能拿捏住在意他的人。
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想破腦袋也就只能想出這麼個歪點子來。
「對,」溫黎乾脆自己承認了,「我就是威脅你。」
這是一場持久戰,單純的一天兩天並沒有用。
溫黎和許老師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他也沒把握這一個星期能不能讓李言風和魏振國兩者之一回心轉意。
他甚至不知道這一個星期過去之後要怎麼辦,自己灰溜溜地回學校上課,還是繼續頭鐵再請一星期的假。
溫黎什麼都不知道。
他現在破釜沉舟,一門心思全在李言風身上。
就硬耗,看誰先扛不住。
於是偌大的一個車廠,溫黎就坐在那兒,看李言風時而與客人熟練交談,時而拎著扳手敲敲打打。
快中午時,魏振國被推出來在躺椅上曬太陽,溫黎挪去他的身邊,時不時給他杯子裡倒點熱水。
「你瞪我幹什麼?」魏振國覺得好笑。
溫黎一點都笑不出來:「我沒瞪你。」
他的目光太過尖銳,讓人覺得有攻擊性,倒不是主觀上去瞪誰,而是從心底散發出去的情緒。
非人為,不可控。
「生我的氣?」魏振國悠悠道。
溫黎沒說假話:「生。」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聽不進去,覺得有個掙錢的路子就能活。但魏伯,現在時代變了,憑李言風的能力,不應該在這個店裡修車。」
「噢,不應該,」魏伯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那我撿他回來做什麼?」
溫黎沉默了。
「是吧,」魏振國又笑了笑,「我帶了他這麼多年,都能上手接生意了,這不挺好?」
「不好,」溫黎死死盯著店門口的李言風,「他高考後念個大學,是能去修飛機修坦克的人才,你卻讓他在這裡修這些破車。」
魏振國輕輕地「哎呀」了一聲,偏頭看著不遠處正在檢驗胎壓的李言風,似乎頗為得意:「怎麼了?就算能修飛機修坦克又怎麼樣?我的徒弟,我讓他修車他就得老老實實在這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