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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冰吐了吐舌头,自己心中所盘算的,全都被面前的这位表哥看穿,也无话可说了。半晌,她便另辟蹊径道:“你……与谁交手了?”
水彧轻松地笑了笑道:“告诉你便也无妨,他们也都清楚。不过就是林一枫、林一楠那兄妹两个,舅父的一双儿女,我们的表兄和表姐。我的舅父,你可知道?元帮帮主林濬。”
“呵,林叔叔,我知道,他跟我爹交情很深,枫哥、楠姐,我也知道。”
水彧继续道:“舅母不能生育,表兄和表姐是远房亲戚过继给舅父和舅母的。我们都很少见到舅母,不过舅母的武功很高,所以表兄和表姐从小就跟着舅父舅母习武。杉弟、影妹都未曾习武,彰弟年纪又小,所以便是我总跟表兄、表姐打架。有时打得略有些过火了,常拖着一身伤回来,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钟离冰思索片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本已要转身出去,却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水彧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你今日不是去与枫哥、楠姐打架的吧?舅母方才搭了你的脉,那担忧的神色可绝不是假的。现下你脉象虚浮,此番定是受伤极重了。”
“怎么……”水彧依旧不慌不乱,反而毫不躲闪,把手腕伸了出去,“你能摸得出这般脉象,是被何门何派,哪一家的功夫所伤?”
“我……”钟离冰抖了一抖,收回了手,“我摸不出。”
“既然摸不出……”水彧狡黠地一笑,“那我这一架就是跟林一楠、林一枫打的,你就莫要再揣测了。”说罢,水彧一阵咳嗽,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他从容地拭去嘴角的鲜血,反手握住钟离冰的手腕道:“钟离嗣音,你记得,我这一架,就是同林一枫、林一楠打的。”说着又抬起头对楚晋嘱咐道:“楚晋,你也记得。”
楚晋俯首道:“知道了少爷。”
水彧又转过头盯着钟离冰,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刃,令钟离冰不敢迎将上去。半晌,钟离冰抽回手道:“我知道了,表哥你安心养伤吧,我先走了。”
钟离冰便依着水彧所言,并没有对旁人提起她的疑虑。她与水影许久未见,二人又是年龄相仿,有着许多话想说,很快二人便钻到水影的房里说些闺房密语去了。说的,也左不过是哪家的胭脂好看,哪家的点心可口,又抑或是哪一家的首饰称心。有时说起诗书来,钟离冰就免不了要被水影嘲弄了,不过到这时候,钟离冰定会天花乱坠地说些上乘武功的招式、心法。钟离冰虽然武功平平,却常听父亲与友人说起这些,耳濡目染,便总能说得头头是道,这样一来一头雾水的就成了水影,林潇的武功自是不及钟离珉的,而当年钟离珉的功夫除却剑法快之外还闻名于一个博采众长,自然从钟离冰口中说出的许多招式水影都是闻所未闻。
水影灵光一现道:“表姐,不若现下你来画我,我来画你,看谁画得更像些可好?”
钟离冰笑道:“影妹这可不是再欺负我么,明知道我从小就不工于琴棋书画。”
水影抿嘴一笑,“表姐何必如此过谦呢,姑姑如此才华横溢,你又怎会差呢?画吧画吧,表姐画出来的同二哥画出来的一定不一样。”
钟离冰大袖一挥道:“好吧好吧,笔墨伺候。”
水影忙不迭转身吩咐道:“歆语,听到表小姐说的没有,快点笔墨伺候。”
歆语抿嘴笑道:“方才小姐与表小姐在棋盘上过招,那就是老爷在与姑老爷比试。可若是小姐与表小姐再比试画技,可不就成了老爷与姑太太比试了,自家兄妹,又何必这般一较高下呢?”
现下水云卿已然出嫁,是以水家的下人称水云卿为“姑太太”,称钟离珉为“姑老爷”。
钟离冰莞尔道:“歆语此言差矣,我与影妹怎算是比试呢,切磋罢了,若是画得好了,相互交换留作纪念也是极好的,所以,你还不快去笔墨伺候!”
歆语吐了吐舌头,便即依了吩咐去取笔墨来了。
☆、闭目听风
待歆语研得了墨,水影思索片刻,取了一支细狼毫笔,细细描摹起来。钟离冰则不假思索,挥起毛笔,随性作画,不到半个时辰,便是一挥而就。而此时水影还在描摹着钟离冰的一双眼。
半晌,钟离冰慵慵懒懒道:“影妹,我画完了,你此刻画了多少了?”
水影的目光一直都凝在画面之上,慢条斯理道:“表姐莫急,再有一个时辰便好了。”
“一个时辰!”钟离冰从椅子上跃下来,站在了水影身后越过她肩膀看过去,“我倒是要看看你画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