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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玉婵替安红豆盖好被子,转过身跟郭大路交谈,“他们把孤独症孩子的每一个行为都当成不正常行为,当成这个症状的特殊表现,然后用各种手段进行调整、纠正,但在我看来,有些行为并非孤独症的所谓‘症状’,而是孩子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天性。”
郭大路点头,道:“非常赞同。”
“就好像红豆,她有时不愿意跟陌生人交流,其实不是因为她有交流障碍,而是一个孩子的正常心理反应。”霍玉婵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满的意味,“不要说红豆,恐怕任何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在面对陌生成年人的时候,都会有胆怯和退缩的‘症状’吧?更何况还有外国人!”
郭大路立即明白过来,往门外看了一眼,“他们问了什么不恰当的问题吗?”
霍玉婵没有立即回答,回头看了红豆一眼,然后这才说出心里话:“倒不是他们问了什么不恰当的问题,而是我觉得他们缺乏一颗真诚的爱心。”
郭大路看着她,等待后文。
“他们在询问的过程中,设计的痕迹太明显,技术性太强……”霍玉婵脸上怒色隐现,摇头道:“总之就是太假,刻意的语言陷阱和引导,更像是在炫技!”
郭大路沉默,这也不怪霍玉婵敏感,毕竟她才是每天陪伴安红豆的人,其中付出的感情和精力,岂是旁人所能比的?
当然,郭大路也不会因此去质疑外面那四位专家的水平,以他们的履历和经验,“专家”的称呼绝对担得起,只不过他们这次会诊,更像是临时起意,又加上是几大高人同场,暗中一番较量是不可避免,气氛自然微妙。
“在这之前,红豆应该见过不少专家了吧?”郭大路问。
“国内外知名的基本都见过了。”霍玉婵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这次把心理专家和催眠师都请了过来。”
“看来安先生和安太太是真着急了,心理干预、催眠……”
霍玉婵道:“不过安老爷子不同意催眠治疗,临来楚州的时候,他特别做过交代……老人家对催眠有些不大信任。”
郭大路微笑道:“即使他同意,那位派瑞先生也未必能顺利催眠红豆。”
霍玉婵不解,“那位派瑞先生据说是世界公认的催眠大师,在电视台有自己的专场秀,好多500强企业邀请他去给员工做培训。”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没有什么科学依据,”郭大路蒙混道,“就单纯地认为天才的精神世界跟常人不同。”
能在他以嫁梦之术掌控梦境时,蓦然回首那么一下,郭大路不大相信这个世界有人能催眠安红豆。
又随便聊了几句,郭大路要起身告辞,霍玉婵有些讶异道:“小郭先生,你不问一下红豆的具体状况吗?比如语言习惯和行为习惯这些?”
“我已经大致了解了,”郭大路面带微笑,“而且说不定她这一觉醒来,所有问题都已烟消云散。我出去看看。”
“嗯,好的。”
尽管这位小郭先生的表现为诸位专家中最业余和酱油的一个,但霍玉婵偏偏对他印象最好,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做到,没有把红豆当成问题孩子来看待的人。
郭大路回到客厅之后,听到那位派瑞先生正在讲述他的催眠之道。
“不论是深层的恶习还是潜意识的心理障碍,不管它有多么根深蒂固,都可以完全调整和修正……”
“经验创造思想,思想经过重复的加工和沉淀之后会成为我们的信仰,而信仰则会引导我们形成某种习惯,也就是我们的生命形式……潜意识具有预言功能,那是上帝赐予人类的天赋之一,它可以迅速看穿一切复杂的逻辑,得出最终结论……”
……
郭大路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认真地聆听派瑞先生的讲述,不得不说,派瑞先生的演讲十分具有感染力,秀场和演讲经验丰富,知识结构和认知体系又都已完全建立,气场一旦散发,讲述的理论很容易让人信服。
等他讲完一轮,大家一番点头赞同,郭大路也跟着点头赞同,几个专家一起看向他,白弘问:“小郭先生就回来了?”
“是啊,基本情况已经了解。”郭大路如实道,“而且安小姐已经睡下。”
四人都有些诧异,他这一去一回用了不到半个钟头,就敢说什么“基本情况已经了解”?
程宗明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小郭先生跟大家谈一谈吧。”
白弘博士点头附和,两位外国专家也盯着郭大路,等待他的“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