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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又拿起一本书,举着让大家看:“我的手上拿着一本日本人山中丰太郎写的书,叫做《皇兵》,是由坐在被告席上的日本前外务大臣松冈洋右亲自题写了书名。书里面记载了一个人,叫做田中军吉,是当时参加攻打南京的日本陆军第六师团中队长。书里描述了他使用所佩戴的一把叫做”助广‘的军刀,在南京城及周围砍杀了300余名中国人。这里还有一张照片,记录了田中军吉挥刀砍杀中国人的情景,并附布称赞他勇敢的文字,刊登在东京的一家报纸上。照片上他穿的是夏装。但这恰好描画出他杀人时的疯狂,以至在寒冷的冬天燥热得脱去了外衣。“
被告席上,指挥实施南京大屠杀的日军统帅松井石根满脸懊丧、忏悔和可怜的神情,像个断顿的大烟鬼。他为自己所作的辩护,与他的脸色一样枯晦,他使出了三招:一招是矢口否认,二招是装聋作哑,第三招是推卸责任。
“西方帝国主义侵略东亚的战争同日本进行的日清、日俄战争是本质完全不同的两种战争。……东洋日本与中国之抗争,一方面应视为两国人民自然发展之冲突,同时亦可视为两国国民思想之角逐。盖中国国民之思想,最近半世纪间明显受欧美民主思想与苏联共产思想之感化,致东洋固有的儒教、佛教思想发生显著变化,中国国内变化招致各种思想之混乱与纷争,乃至形成同日本民族纷争之原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日本的侵略是出于善意?并非野蛮,并非带有掠夺的目的?还是想利用法官们价值观念的不同引起他们之间的隔膜与对立?总之,松井全盘否定了南京大屠杀的暴行。他说“基南检察官所云对俘虏、一般人、妇女施以有组织且残忍之屠杀**等,则纯系诬蔑。而超过军事上需要破坏房屋财产等指责亦全为谎言。”
干瘦的松井低下了骷髅一样的头颅。他的嘴里在嚅嗫着什么。他抬起头来说:“当时我正在养病,对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此为第二招。
法庭以足够的证据驳回了他的谎言。12月17日那天,日军举行了狂热的入城式和慰灵祭。时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的松井石根乘车来到城东满目疮痍的中山门,在那里换骑上一匹栗色的高头大马,他要让土兵们看清楚他们的统帅。他耀武扬威地进了城,成千上万的日军官兵在街道两旁列队欢呼,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在空中得意地挥动。他纵了纵小胡子。他嗅到了人肉烧焦的气味,看到十几处高高窜起的大火像胜利的战旗一样迎接他。战马迈着悠闲的步子,把他送到城北面的首都饭店。
曾在南京被日军俘虏的上尉军医梁廷芳的证词向法庭描述了这样的一幕:
悲愤的俘虏被赶上土坡。军官下令开枪,机枪手略一犹豫,军官抽刀劈杀了他。枪炮齐鸣,俘虏群像江涛一样翻*。
当时在安全区担任红十字会副会长的许传音博士出庭作证时说出的一幕:
几所大学建立的难民安全保护区。英、美、法等国的国旗徐徐飘拂,各种帐篷和木屋拥挤在操场上。五、六辆载着日军的卡车驶到安全区门口停下,几百名发情的畜牲扑向大门。救委会主席雷伯挡在门口:“这是国际安全区,是得到你们的最高司令批准的,你们不能进来。”他遭到了日本兵的暴打。魏特琳女士手中的美国国旗被日本兵夺去扔到地上。
就像恶狼扑向羊群,日本兵扑倒了一个又一个妇女。他们迫不及待地扯去散发着脏污的分泌物刺鼻恶臭的兜裆布,掏出黑漆漆的刀子一样的物件,狠狠地插进人体最柔弱的部位。惨叫声。皮靴和飞舞的皮鞭。几位少女含辱跳楼。柔弱女子脸上的血和下身的血……
在法庭证人席上,站出了一个又一个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金陵大学医院外科主任、美国医生威尔逊述说了他目睹的被日军杀伤的中国军民的惨状。在那些恐怖的日日夜夜,威尔逊把目睹到的事实写进了日记,日记内容于1995年译成中文后,首先在南京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昨夜金陵大学一位中国员工的住所被捣毁,他的亲属、两个妇女被**。在一所难民营里,两个大约膜流出了肚子外。
“今天我处理了一个有3处子弹孔的男人。他与其余80人是从”安全区‘的两幢房子内被带出来,在西藏路西边的山坡上被残杀的。80人中只有少数几个是退伍军人,其他都是平民百姓。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每个商业区都被放了火。昨天晚餐前我数了一下,共有12处起火,今天同一时候有8处,有些地方整幢建筑被烧毁。
“一个40岁左右的妇女住进了医院。她被日本人从难民营中带走,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