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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潘秀英从泥土里走了出来。她的短发几乎是竖了起来,蓝士林褂子上挂满血迹。她的一双大眼睛像凝结了千年的火焰。
我要控诉鬼子,是鬼子杀了我的家,杀死了中国人无数好端端的家!
鬼子打进南京时,我才结婚几个月,怀上了孩子。在白下路德昌机器厂做工的丈夫带着婆婆和我进了难民区。一看人太多,我丈夫说自家门口有可藏身的防空洞,就返了回来。听说他师傅被鬼子打中七枪死了,他急忙去中华门外埋师傅。
他回到家同我没说几句话,鬼子就叽哩哇啦地来了。我和婆婆赶紧钻进地洞,丈夫在上面盖了些杂物,躲到了后院。鬼子进门后用刺刀乱捅乱翻,很快发现了地洞,枪拴拉得哗哗响,我和婆婆被逼着爬出了洞口。婆婆的脚跟还没站稳,白光一闪,头就飞了出去,*出一丈多远。接着我的脖子也挨了一刀,刀锋碰到了我的喉咙。我昏死过去。
鬼子走后,丈夫跑到前院,一见这个光景,他的身子一抽,全身发出折断的闷声。他跪在我身边,抱着我又晃又喊,用泪洗我的脸。迷迷糊糊看到了他的脸,我说:“世金,世金,我不行了。”我的脖子还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割。他把婆婆的头捧起来放进蒲包,找来几个邻居帮忙,把我抬到鼓楼医院。
他得回去给婆婆收殓,不想路上被鬼子抓了夫。八天后回到医院,我已不能说话了,我死了。在此之前我流产了,我们三个月的血淋淋的骨肉放在我身边盆子里。我的家死了,我的丈夫空了。
幼女丁小姑娘被13个兽兵**,在凄厉的呼喊声中被割去小腹致死。
姚家隆的妻子在斩龙桥被奸杀,她八岁的幼儿和三岁的幼女在一旁号泣,被兽兵用枪尖挑着肛门扔进燃烧的大火。
年近古稀的老妇谢善真在东岳庙被奸后,兽兵用刀刺杀,还用竹杆插穿她的阴部取乐。
民妇陶汤氏遭**后,又被剖腹断肢,逐块投入火中焚烧。
她们在控诉!
雨花台2万多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中山码头2万5干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鱼雷营9千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燕子矶5万多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光华门,汉中门,紫金山,安全区……
34万亡魂汇聚成黑色的大火,熊熊燃烧。
为了逃脱罪责,遮掩罪行,日本军方和政府采取了多种措施。
1939年2月,日军军部下发了一个《限制自支返日言论》的密令,举凡“作战军队,经侦察后,无一不犯杀人、强盗或**罪”,“**后,或者给予金钱遣去,或者于事后杀之以灭口”‘“我等有时将中国战俘排列成行,然后用机枪扫射之,以测验军火之效力”等等,对于这些,归国士兵都严禁谈论。
在日本司法省密档中有一份叫作《散布谣言事件一览》的文件,为1938年度思想特别研究员西谷彻检察官所写,记载了因违反密令而受处罚的事例。比如,一个尉官说:“我们在南京时,有五、六个中国女学生替我们做饭,烧完饭要离开时,我们把她们全杀了。有个走投无路的八岁男孩在哭泣,我的部下把他抱起来,因为小孩反抗,其他士兵就把他刺死……”这个尉官被判监禁三个月;一个老兵说:“在战地,日本士兵三四个人一组到中国老百姓家抢猪抢鸡,或**女人,把俘虏五六个人排成一列,用刺刀刺杀”,他因而被判监禁四个月;另有一个士兵说:“日军真乱来,最近从大陆回来的士兵说,日本士兵由于没尝过杀人的滋味,想杀杀看,就大杀被俘中国士兵和农民”,他被判监禁八个月。
皇亲自然在最严密的保护层中。
日本投降后,以当时日本政府及军部意志混乱、怕军队对天皇诏书生疑为由,朝香宫于8月17日亲抵他曾经的嗜血之地,与中国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密谈,从后来战犯庇护自己罪行的手段和事实来看,他不会不为自己的罪恶进行清扫。冈村宁次与包括最高统帅在内的国民政府诸多高官关系甚密,后来连他本人这个侵华一号战犯也得已逃脱审判。而对朝香宫这样一个罪恶昭彰的大战犯,国民政府在给国际军事法庭的战犯名单上从未提起。死难者的血债被埋得更深,死难者再一次受难。
朝香宫终未被送上法庭。另外的几名屠城主犯,日军第十军军长柳川平昭1944年病死;会攻南京的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于1945年10月死亡,他们真的死了吗?第十八师团长牛岛与第一一四师长末松下落不明,他们是战死了?是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