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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休哥也得知我娘亲病故的消息,可是他也不能赶回,只是送来了一封信。嘱咐我不要太悲伤,信中说他会尽快结束战事赶回来看我。
他和爹爹是同样的人,我知道。
可心中仍止不住的黯然。忽然想到当日茶楼那个陌生女子的话,女人难道真的只是男人的工具吗?
明天就过年了,我一个人独坐在酒楼的角落,要过年了,酒楼也清冷下来。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赶着回家,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满足而急切神情,他们是赶着回家吧?
我透过窗口怔怔的望着外面纷飞的大雪,街上来往的行人渐渐稀少,三三两两,酒楼已无人再进来,都回家过年去了吧,我的心口一阵冰凉,竟不知此刻该何去何从。我拿起已经冷掉的烈酒,灌入口中。那种辣气,让我难受,可越难受我的心似乎越能好受些。我一杯一杯的饮入,似乎不醉不罢休。
我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楼,细细的雪丝迎面而来,我举起手心,雪花落入随即消失。我茫然抬头,该往哪里走?……
我跌跌撞撞的靠墙走着,迎面碰到一个瘦小的乞儿坐在屋檐下躲着雪,他衣不蔽体,瑟缩在墙边,前面拢着个火正在取暖。
看见他,我突然泪如雨下。
他的娘亲呢?能陪伴他一同过年的娘亲呢?
不在了,不在了……
所以没人和他一起过年,什么都没有,他就只有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天孤单的一个人……
我摇晃着走到了他的身边,狼狈坐下,倚靠在墙边,轻轻的说:“我陪你一起过年。”
我拿出身上所有的银子送给他,他惊讶的不敢接过,我塞到他怀里,他看着怀里的银子,惊讶得几乎忘记了呼吸。隐约中听到他呢喃道:“好多的银子啊……”
我闭上了眼睛,窝在墙角,感受不到寒冷也感受不到冰凉,已没有任何感觉了。只对他轻轻的说道:“我们都没有娘亲了,我们一起过年吧。”
夜渐渐的暗了,雪依旧未停,乞儿靠近我取暖,我脱下身上的狐裘覆在了他的身上。
街上偶尔走过一两个人,奇怪的看着我和小乞丐。
有人丢下了一两枚铜钱后,匆忙离去。
远远的,街口出现了一匹黑色骏马,马上那人一袭黑色裘衣,头戴狐皮帽,脚踏鹿皮靴,紧握缰绳的手指上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绯色玛瑙戒子。骏马恰停在我和小乞丐面前,我闻声愣愣的望着马蹄发了呆。
他跨下黑马,我茫然抬首看他……只见他修长的身形立于地,薄唇紧闭,狭长的双眼注视着我,我心下一阵恍惚,莫名的对他有种熟悉感。
他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葫芦,走到我身边坐下,不言不语,只静静的饮着,
天渐渐黑了下去,有人在大街上放起了烟花,孩童们嬉闹追逐而过……似乎,新年来了。
次日天明,我已头昏脚软,我病了,我知道。
我把头埋在膝盖中,小乞儿推了推我,细细弱弱的说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天亮了。”身边的男子忽然开口。声音中透着深而冷的沉稳,令人心绪沉定,他继续道:“再坏的事情总是会过去的,人始终要面对的是明天,而非昨日。”
我忍住头痛,抬起头茫然注视着他,一股深深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微微簇起双眉,思考着在哪里见过他……
“八年未见,看来你过得并不好。”他低声说道。
八年……
我搜索着记忆。
八年前……
在过年前,也是大雪纷飞的季节,那个衣不蔽体的男孩,那个被人贩子鞭打的男孩。
“韩子谦……”我想起了他,同时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不屑道:“你偷了我的长命金锁,快还来。”那长命金锁可是我满月时母亲为我带在上的,图的是长命百岁之意,没想到那一年却被他偷了去,至今仍令我耿耿于怀。
“韩子谦……”他淡淡重复道,“韩子谦已死,我是饶,今后你就叫我饶。”
“饶?”……“还我的金锁来。”
“……”
是饶送我回的萧府。
我刚入萧府侧门,阿月和乌里珍便迎了上来,她们容颜憔悴,想来等了我许久吧。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乌里珍边奔过来边埋怨着。
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温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