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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时候,自棺材里传出来一阵叮咚叮咚的声响。大伙儿顿时起了一阵惊呼,赶紧远离了棺材。母亲见我还在棺材下面镶着,只得又跑回来,抓住我的俩小腿粗鲁地往外拽。
我的胸脯比较鼓,属于畸形鸡胸,脑袋也不小,扁哒哒的,这个时候被卡了在棺材板子和地面之间。母亲使劲拽我也拽不动,就喊父亲过来帮忙。
他们俩一人逮住我的一条腿,口里齐喊着“一二三哟嘿”地拽我,给我疼得感到身体快要被撕裂了,脑袋差点儿挤崩,连哭带喊:“哎呀娘,别拽啦!我撑不住。。。。。”
“你们再这样,能把孩子给拖死!”我二伯站得远远的,跺脚大呼。
没办法,我父母只得放弃,怯于棺材内的异响不断,也没敢一直挨着我,回归到大队伍中了。
只剩下那具散发着浓烈腐臭的尸体,安静地躺在棺材旁边的矮架子车上,离得我很近。也算是爷孙儿俩互相做个伴了。
“到底是啥东西啊?莫非是棺材里的木桩子成精了还!”我大娘哭着腔说道。
“一边去吧,一根烂木头咋会成精,肯定是有啥东西钻到棺材里了!”关键时刻,还是我二伯显得比较镇定。
“我日他奶奶,这到底咋弄啊?!”此时,我父亲十分焦躁。
大伙儿都沉默了。
棺材里的叮咚叮咚声依然延续着,闹得越来越响了。被卡在下面的我甚至能感到棺材正一颤一颤的,吓得哑个嗓子哭爹喊娘,可得不到回应。
半晌后,我那睿智,具有领袖风范的二伯又出声了:“没其他法子了,只能往棺材里扔一个火把,将里面的被褥点着,把那东西给烧死!”
“那棺材是木头的,不也得跟着烧了!去哪再给咱爹弄副棺材去啊?你给买哟!”母亲没好气地打岔道。
“那可不,必须再给咱爹买一副,咱当孝子的,这是最后一次尽孝了,不管花多少钱都不能有二话!”我二伯说得慷慨激昂,接着语气一转,“那个,买棺材的钱还是咱三家平摊,我孩子他亲舅是卖棺材的,咋的也能给咱们便宜点儿不!”
毕竟,我二伯文化最高,嘴巴能说会道,平时在家族中还是有点儿威信的,再加上还数他家人口最多,所以他出的主意总是能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
接下来就是执行。
当熊熊燃烧的火把被丢进棺材内的那一刻,我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又嗷出一嗓子,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今晚,弄不好就将我连着棺材一块儿给烧了。
当我长大后再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觉得当时我的父母并不是多在乎我的生死。可能是因为像我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是属于讨债的吧,成了家里的累赘。
而且在那个旧年代里,人们都是多生孩子穷养着,谁家死个娃子其实引起不了多大悲痛,尤其是带有残疾的孩子,当大人的嘴上不说,可心里面是不是盼着他早死,谁又能知道呢!
滋滋啦啦的响声不断,棺材里面的棉被燃烧得旺乎。
那东西折腾得越来越厉害,像是在极力挣扎着,弄得棺材都是一晃一晃的,还伴随着一种呜呜叫的声音,听起来挺凄楚。
随着热量一波一波地传过来,我开始感到棺材底板烫身,又发动嗓子哭嗷起来。
终于,父母跑过来。一人手里握着一根粗木棒。
他们将木棒插进棺材下面的缝隙中,合力将棺材给别翻了。总算把我给救了出来,又赶紧往我耳洞里塞上棉套子,尽量避免让雷声给惊着。
棺材翻倒后,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只见燃烧着的棉被里有一只狗在扭动。它被牢牢地捆住了四蹄,嘴巴也用铁条给缠绕了许多匝,毛皮被烧掉了部分,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
“原来是这毛畜!”我二伯冲过来,夺过我父亲手中的木棒,狠狠抡下来,一下子把狗给敲死了。
“哎呀,二哥,这不是恁家的狗哦!”母亲尖着嗓子叫道。
“放屁!你哪个眼看出来是俺家的狗了,俺家的狗是狼狗,这是个啥狗啊,柴狗!”二伯怒气冲冲地说。
到底是谁往我爷爷的棺材里塞了条狗呢?目的何在?
我母亲一直怀疑是我二伯干的,认为他是想着把我爷爷的旧棺材烧坏,然后再去买他舅子的棺材,他好从中吃个回扣分点儿钱啥的。
好在旧棺材烧毁得并不严重,凑合着还能使用。这回,当我二伯两口子再提出要换副新棺材的时候,我大娘家和我家站到了统一战线上,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