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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杜拉斯 (十四)(5)
“我看出来了,你想自己对自己进行心理分析。”
扬甚至不再听她说话,他继续描述自己的计划,最后用一句惊人的话作出了一个怪异的安排:每天两小时他想去我家。
玛格丽特沉重地盯着我,好像怀疑我似的。
扬一反往常的那种随和,极威严地对我下达指示:
“你只需打开录音机,让我瞎扯。”
扬所想象出来的那种险恶情形造成了一种不安,我试图加以消除。我借口说有一件急事,没时间。
扬并没有因我的借口而动摇。
“我们可以把谈话压缩到一个小时。”他说。
玛格丽特不同意:
“扬,你知道得很清楚,她做不到。”
“问题在于行还是不行。”
扬的坚决与他往常的柔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乎让人害怕。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扬显然十分痛苦,这次发作无疑比以往更长久,更危险。玛格丽特感到了压力,我见她第一次谦和起来。她向我转过身来:
“你真的不能给他一小时?”
玛格丽特开了绿灯,扬喜形于色。爱情、感激或机灵,他叫起来。
“无论如何,你知道得很清楚,我只谈论你!”
“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恢复了自尊,玛格丽特表面上平静下来。但我要是她,扬的这种安排会使我感到厌恶的。我仍努力劝阻。
“扬可以找一个更无偏见、更专业的人说话。”
“不,”他说,“在这里更方便。”
他只要我和一架录音机,听他说话。
“仅仅为了有人在场,促使我说话。”他说。
“在巴黎,你会找到更合适的人。”
但玛格丽特也许不希望他去巴黎,她支持扬:
“应该照他说的办。你看,扬,我没有碍手碍脚。”
约会定在次日下午三时。扬非常准时,当诺弗勒的钟敲响三点时,他出现了。我打开录音机,一言不发。他开始讲述:
“我想谈谈她。与此同时,多么骇人听闻,多么疯狂,我不想知道如何接近她。如何接近这个人……”
扬说着,说着。快四点时,他本能地看了一下表。当钟敲响四点时,他一跃而起,像逃跑一样:“明天见。”
扬精疲力竭。几天后,他认为讲够了,决定结束录音。我把那些磁带递给他,但他拒绝了,他想让我留着它们。
“你想听……”
他不想听。这会儿不想。
在巴黎,他回去时,我又请他把录音带拿回去。他寄放在我家里的东西使我很尴尬,就像人们不想知道的一个秘密。但扬装聋作哑。我终于跟他约好在巴黎中央菜市场的一家咖啡店与他见面,把那包录音带交还给他。他没来。我一直为他准备着那包东西。
扬在录音中经常重复,他所披露的东西深深地打动了我,以至于我最后写了一部故事。
我把这部故事放在壁柜里,直到文中披露的东西都已多少被人知道的今天。但我希望扬微妙的感情仍留在其中。
书恋
他还是个大学生。那些套间一半是空的,里面只有床垫和书。他在这里那里闲逛。他不看姑娘,却在翻书。一天,他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整夜读它,而他旁边的一个家伙却张着嘴睡得正香。谁也没有跟他提起过这本书及其作者。他只从名字上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女的。上午,他外出了,来到最近的那家咖啡店,要康巴利苦开胃酒,就是小说中的人物所喝的那种。咖啡店老板显得很吃惊,说:“问我要那东西的人可不多。”大学生刚喝了一口就感到恶心。咖啡店老板越来越惊奇,说:“很苦,不能喝,是治肝病的。”三天来,这位大学生强迫自己喝康巴利苦开胃酒。一星期后,他习惯了那种酒苦涩的味道和红红的颜色,他喜欢用手心捏着那个深颜色的小酒杯。城里的朋友们都笑他,或对他的秘密极感兴趣。他弄到了那位作家当时已出版的所有的书。所有的书他都读好几遍。他被迷住了,竟不再读别的作家的作品。他扔下了对哲学的研究,扔下了父母和过去的爱好,只看她写的书。她所写的一切全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以至于阅读已超出了理解的层面。他觉得自己被一种不再离开他的东西所俘虏、所吸引。有时,周围的人谈起这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