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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一见这人,惊讶得险些喊出来。这不是昨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吗?!昨日他还与一个女子好好的在一起,怎么今日忽然杀了人?
没错,这个人正是祢青。
善良温柔如岳闲闲者,终究下不去手杀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为父报仇。她越是这样不忍,他便越加愧疚。如果是别的女子,他很可能起身就逃了,自己性命要紧!更何况他那还是出于自卫,误杀了人!他没有逃,只是请闲闲用任何她所愿意的方式处置他。
闲闲不再哭,她带不走父亲的尸体,又决不让祢青碰,便一个人跑回家,叫起了母亲和弟弟妹妹们
好一阵的失声痛哭。
崔氏只有一个念头:杀人偿命。
她虽然是个乡下女人,却也知道王法不是自己私下里可以执行的,她要报到官府。祢青毫无异议——因为闲闲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崔氏和几个孩子将他捆了。那拴牛捆柴用的绳子岂能束缚住他?
只因为那绳子是闲闲找来的,他便甘愿被他们捆,推着打着来到了县衙。
大不了是个死。
既然这是闲闲愿意的方式,他又岂会抗拒?
祢青一向鄙视官府,他在江湖上浪荡久了,在大河盟时虽然亦有盟规,但他几乎触犯不了,相当的随性。他看着张芹的表情也是不屑一顾似的。然而,当他看到王素时,他一惊之下,是喜,亦是悲。
喜的是有王素过问此事,他死也不会觉得憋屈;悲的是只怕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也不是怕死,只是,不能和闲闲共度本来应有的无尽岁月,他不甘,不愿,他怕。然而,这也并不代表他拒绝死。
按部就班的问话,祢青很配合地据实回答了。王素只是静静地听着。
崔氏一边讲着话一边忍不住哭啼起来,几个孩子也被她带哭了。王素望了望,这女人和这几个孩子果然长得和那个名叫岳闲闲的女子有相似之处,只是,为何不见她来?
本是一对鸳鸯,这下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这种案子,王素还没有遇到过,甚至这种事情他都没有阅历过!
问完了。当然,这场问话是粗糙的。张芹是要掌握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观察所谓的凶手与被害人家属的表现。
没有听到判决结果,祢青有些气闷、着急:“如何个死法,县令大人请言明。”
张芹冷笑道:“你急什么,莫非赶着投胎?巳时升堂开审。”
王素在一旁暗暗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这棵并不硕大的老松,空气阴冷,一丝阳光也没有。
临被押下去时,祢青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还记得昨天遇见是,这个人还嘱咐他“好好对待这姑娘”
离巳时还有好一会儿,王素走出了县衙。趁这个工夫,他想去洛神街看看。
举目便见大门外站着一个姑娘——如画。
如画看到他,满脸的焦急和郁结都松缓了,迎上来叫他:“王大人!”
“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王大人,我已知道您是隔壁的本县知县王素,虽然这是在邻县,但小女子仍斗胆请问,刚才押进去的那个男子犯了什么罪?”
王素奇怪了:“姑娘认识他?”
如画苦笑了一下:“算不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受过他的恩惠。大人,还请您请赐知此事,这两位门子大哥不准我进去呢。”
王素叹道:“走吧,边走边说。”
如画点点头。
“姑娘不在意路人的目光,不在意这不合礼法?”
“我管不得别的,只知道要做自己应做的事。”
如画在自己的书画坊内,看到门外经过一团乱糟糟的人。她知道那是街上的热闹,没有兴趣,也不打算看。只是,或许是不留神吧,她还是看了一眼。那个身影,那张脸,虽然隔得有一段距离,但她确定自己是见过的,她还记得他!
她当然没有忘记他。
那个雷雨交加的深秋夜晚,她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瑟缩哭泣,就是他,因为认错了人而招致了她那个现在想起来十分可耻的念头。她是真的打算出卖自己,他却只是戏谑了她,而且,给她十两银子帮助了她(这段故事请参见第四十七章)。
帮助别人,有人付出爱,有人施舍粥,有人除恶惩奸,有人甚至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甚至牺牲了自己。拿出一块银子也是帮助别人。或许那人只是随手的一举,完全没有想到是在帮助别人,或许那人只是银子多得没处花,但是得到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