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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他,吩咐御人和侍从速速取马,却听身后传来熊勇的声音:“姮!”
我转头,他正从街道那头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侍从和那名虬须楚人。
动作倒是快。我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走近前来。
熊勇的目光朝那从人看看,似明白了状况,对我嘻嘻一笑,问:“何必为难庶从之人?不知姮要往何处?”
我看着他,莞尔,也不遮掩:“勇,我欲返程。”
“现下?”熊勇讶然:“何以这般着急?也不知会我一声。”
我笑笑:“勇,犬丘已至,事已毕,姮自当返回。方才勇未归,姮惦念赶路,正欲托馆中从人相告。”
“如此。”熊勇颔首,目中似有思索。他看着我,弯起唇角,道:“姮何必急于一时?勇既携姮来此,自当再亲自护送,不若多留几日。”
我听着他说,却注意到那虬须楚人正同一名侍从说话,再瞥瞥周围,熊勇的人已经不动声色地封住了我们的去路。
心稍稍提起,我深吸口气,看着熊勇:“勇,我有话同你说。”
熊勇似觉意外,看看旁边的人,片刻,微笑点头:“善,往堂上便是。”
说完,他往堂上走去。我跟在后面,转身时,视线瞥过那虬须楚人,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我,面色莫测。
堂上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人。
“姮有何言语?”待各自坐定,熊勇仍是带着笑,向我问道。
我注视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只笑笑:“勇,你我相识多久?”
熊勇一怔,想了想,道:“两年有余。”
我点头:“两年有余,不算长。勇,依勇所见,姮为人如何?”
熊勇看着我,不假思索,道:“姮是美人。”
我顿时气结,正要瞪他,熊勇却咧咧嘴,收起玩笑之色,道:“容我想想。”他看着我,似乎在仔细思考,好一会,说:“姮甚大方,也善解人意,愿与勇为友。”
这话中听,我颔首。
他又想想,补充道:“只是自以为是,又任性了些。”
居然跟觪的评价如出一辙,我皱眉,不满道:“我如何自以为是又任性?”
熊勇瞅我:“莫非不是?你听传言杞太子伤重便赶来宗周,难道不算自以为是?只凭一时冲动便要来犬丘,难道不算任性?”
我反驳:“我说了我忧心不下!”
熊勇肯定地说:“那便是任性。”
胡诌。
我不理他的话,停了停,转而问道:“勇还在宗周留几日?”
熊勇道:“我也不知,还须看看。”
“勇,”我看着他,沉吟片刻,道:“你方才上城墙一番探询,必也知晓几分,天子既遣虎臣与晋侯领王师往歧周,定是已防备稳妥,不知勇所待为何?”
他面色微变,盯着我,笑意凝在唇边。
我坦然看着他,这话在他面前捅破,倒不觉得有什么害怕。
熊勇表情复杂,好一会,他发出一声轻哼:“姮倒是信得过虎臣。”
我不可置否地笑笑。
信不信得过不必说,但既然古今都说周八百,算下来,武王时代至今不足百年,而且当今天子看来也不是那个烽火戏诸侯的昏君,那么至少这一战猃狁是不会得逞。
“姮,”熊勇神色一整,语气稍沉:“可知此言不慎?”
我表情不变,午时的阳光从顶上的小孔漏下,淡淡的光柱落在两人之间,只见浮沉舞动。
“勇可知勇在姮心中如何?”稍倾,我开口道。
熊勇不语。
我认真地说:“勇虽爱玩笑,却待人真挚,是可信之人,也是愿与姮为友之人。”
“哦?”熊勇忽而一笑:“姮如此以为?”
“然。”我字字清晰:“若非如此,勇便不会三番两次助姮,也必不同我坐在此处相谈;我既信得过勇,如今也不惧说破。勇派人看住我,便是恐我撞见甚机要之事,招来祸患,可对?”
熊勇看着我,没有答话。他面色不定,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没有开口。
我望着他,双目一瞬不移。
“我说你自以为是。”他似叹口气,将头一转,起身朝外面走去。
旅馆前,熊勇的从人仍将车马和御人侍从围住,熊勇将手挥挥,让他们退开。
他同我走到车前,回头看看我,语气和缓:“返程无须符节,道路也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