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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老总提到这老家伙时是一付成竹在胸,把握十足的模样,应老刀子欠着你这大的一个情,怎能不对老总刻意巴结,曲尽奉承?”
庄翼道:
“这档子事,对外不必提,免得传出去不好听,尤其此中涉人隐私,更属忌讳,连佟仁和窦黄陂他们,我都从未说过……”
钱锐忙道:
“老总宽念,我自知轻重。”
伸了个懒腰,庄翼道:
“该睡了,你还不困么?”
钱锐摇头道:
“老总累了请先去安置,我这会还挺精神,想再坐一歇再睡。”
庄翼刚从椅上起身,脚步尚未曾移动,房门已轻轻传来几声啄剥声——有人在敲门,非常温文有礼的在敲门。
房中的两个人都不免有些愕然,三更半夜了,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门?而且,事先没有听到丁点脚步声响,来得未免有点古怪。
钱铳看了看庄翼,庄翼微微点头,于是,钱锐大步走到门边,启闩之前,出声朝外询问:
“是那一位?”
须臾的沉寂之后,门外响起一个稳定又清晰的声音:
“在下皇甫秀彦,求见庄总提调。”
猛然间心口像被捣了一拳,钱锐形色大变,几乎手足失措的回头急以眼色求告于庄翼——他万万没有料到,“一真门”那边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庄翼的表情亦透着三分怔忡,但很快就恢复平常,他面对房门,从容的道:
“有请皇甫兄。”
于是,钱锐拔闩开门,当门而立的,果然正是皇甫秀彦,这位“一真门”大门主座前的得力人物,依旧丰神俊朗,面带笑容,就好像是寅夜前来拜会老友一样。
相形之下,钱锐的表情就不免尴尬了,他呵呵腰,往门边一让:
“皇甫老兄,请进。”
皇甫秀彦颔首致意,潇潇洒洒的进入门来,冲着庄翼拱手笑道:
“深夜造访,时地两不宜,无奈上命在身,难以推辞,失礼之处,还望总提调曲谅。”
庄翼抱拳道:
“皇甫兄客气了,来,随便坐。”
坐定之后,皇甫秀彦信目打量着室内陈设,闲闲的道:
“这套雅房相当不错,清静整洁,自成一格,小客栈有如此环境,倒不多见。”
庄翼亲自端上茶来,笑应道:
“是『靖名府』总梳头姚贵才姚大哥替我找的,他地面熟,知道那里有好住处,本来安排在『行差馆』留宿,被我推了,那边实在太嘈杂……”
皇甫秀彦接过茶,道谢一声,先撮唇吹开浮在杯面上的叶根,才轻啜一口,好整以暇的道:
“总提调,公事交待过了?”
庄翼不由脸孔微热,有些不自在的道:
“初步交接算是办妥了,这两天还有几桩例行手续待理,譬如说领回文、填例报、清结差费等等,都是些琐事……”
点点头,皇甫秀彦道: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吧?”
庄翼谨慎的道:
“某方面说,是如此。”
皇甫秀彦笑道:
“莫非尚不尽然?”
庄翼道:
“皇甫兄该明白我所指为何。”
稍微沉默之后,皇甫秀彦缓缓的道:
“今日一早一晚,接踵来谒总提调,但心情却是两般,头一遭,急切盼望,此一遭,惶无奈;整天来回三百里奔波,苦的不是这付皮囊,是那人天交战的矛盾!”
庄翼没有回答,只望着桌上的烛光发怔。
皇甫秀彦又喝了一口茶,音调低沉:
“总提调,你把严良处决了?”
吸一口气,庄翼坦承不讳:
“是的。”
顿了顿,他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
皇甫秀彦道:
“我们在那片破庙后头挖出他的尸体,另方面,我们也自『靖名府』的内线处得悉严良并未解到,总提调,不管你如何处理这件事,至少你还算帮了一点忙。”
庄翼讪讪的道:
“此话怎说?”
皇甫秀彦道:
“严良是一剑毙命,你没有使他受太大的痛苦,那一剑直穿心脏,很准,严良的遗容十分安详,不曾有挣扎的迹象!”
庄翼不知说什么好,仅剩苦笑的份,钱锐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