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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县长好啊。”那个人的口气明显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不过脸上的笑容告诉原小生,他的调侃肯定是善意的。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会恶意调侃,毕竟原小生是他的乘龙快婿。他这个时候应该是高兴、兴奋,或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出乎意料。他曾经极力反对女儿与之交往的人,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县长了,从级别上讲已然骑在他的头上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吧。
“南……南县长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南振海了,意外的同时,原小生多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关键还是忽而想起春节期间,南素琴在条山待了一个整整十天的事情。这可是明摆的婚前拐带。南振海万一追问起来,也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怎么,这个时候还叫南县长啊。”南振海虎着脸,拿出一副老丈杆子的架势,戳在原小生的面前,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诉原小生,你小子不要春风得意了,就把我女儿给忘了。
原小生当时窘在那里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憨笑两声,算是回答了南振海的不合理要求。这种关系也确实太难处理,总不能还没有结婚就管南振海叫爸吧。
南振海当然也只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见原小生不说话了,便改变了口吻道:“是不是李东权那只老狐狸叫你过来的?”
原小生点了点头,又想起这段时间的烦心事,就简单给南振海说了一下。南振海毕竟在官场混几十年了,经验要比原小生多得多,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便是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也能把情况分析的更加透彻。
南振海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小生啊,你现在已经是县长了,有些事情应该有自己的看法。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原小生沉默了一下道:“就条山目前的情况来看,樊凡肯定是要下来。如果樊凡不下来,我今后的工作就没办法开展。所以,见了李东权书记后,不管他提不提,我都要把这个想法告诉他。至于李天亮的问题,我现在还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我的意思是,如果李东权书记同意樊凡下来,我再跟他说书记的人选问题,看看李东权书记意思再做定夺。”
南振海摆了摆手道:“你的意思我已经基本明白了,樊凡下,李天亮上。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李东权这只老狐狸压根就没有想过让樊凡下来呢?你的这些想法不就全部泡汤了吗。你刚才说市委对樊凡一直有看法或属实情,但是并不代表市委就有意樊凡拿下。我倒是觉得,如果市委有意把樊凡拿下的话,在调查陈立东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动作。
毕竟樊凡和陈立东公事多年,陈立东对樊凡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市委想拿下樊凡,只要在审理陈立东的时候,稍加点拨,陈立东肯定会将樊凡的事情全部抖出来,市委再用这些证据将樊凡拿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而目前的情况是,陈立东案已经结案,樊凡依然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这就说明,市委并不想把樊凡拿下。所以,你建议市委把樊凡拿下的想法,就很有可能在老狐狸那里通不过,就别说后面的建议李天亮上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南振海在原小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道:“官场的事情复杂的很,你现在刚刚步入官场,虽说是一路凯歌高奏,但并不代表你就能一直这样顺利下去。你要清楚,在官场混,越往上走就越不好混,越往上走就越凶险。我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在副县长的位置上没挪窝,并非完全就挪不动了,就因为我看透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不想拿自己的老命跟他们拼。”
停顿了一下,南振海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得给你说一下。你觉得你们条山的问题就仅仅是陈立东和樊凡的问题吗。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就大错特错。我可以这么给你说,无论哪一个县域体制里的问题,都绝不会单纯地是一二把手的问题。这里面肯定要牵扯到市里,省里,甚至中枢的问题,他们对一个地方、一个人的看法和态度,直接影响着地方上的各方势力。这个李天亮我过去倒是有所耳闻,是个比较干净的干部,也颇有些工作魄力。但就因为他干净,他有工作魄力,才一直待在副书记的位置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你明白吗?这就是我们这个国家的特色。”
南振海说着,好像也有些义愤填膺的意思,手指往地上狠狠地虚空戳了一下,缓了缓继续道:“当然了,这只是我一个老头子的看法,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的看法。我就是担心,现在到这些官二代又深受上辈人的思想影响,没有开拓创新的精神,时间长了,我们的体制难免要受到他们的制约,继而影响到整个国家改革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