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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唱。永不停息的咏唱,四周的人们陪伴着拉斯菲尔蒂一起咏唱。
——“我求庇于曙光的主,免遭他所创造者的毒害,免遭黑夜笼罩时的毒害,免遭吹破坚决的主意者的毒害,免遭嫉妒时的毒害。 ”
人海茫茫,吟咏不断,纷沓不断。如那挺立在广场正中的教堂,久经尘埃却不染尘埃。红尘滚滚,不沾凡尘,只因心中圣主永存。世间无神,处处是神。
无数人的声音混杂,不零乱不嘈杂,素未谋面的陌路人,合力之作了胜于精心编排的唱诗班。如果你问他们如何做到,他们一定会告诉你,是圣主指引着他的信徒摒除杂念、归心圣境。
拉斯菲尔蒂落在人群中,默默地看,淡淡地笑。
——“当圣主的援助和胜利降临,而你看见众人成群结队地崇奉圣主的宗教时,你应当赞颂你的主超绝万物,并且向他求饶,他确是至宥的。 ”
手捧明烛的人匆匆来又匆匆去,不起眼的角落里蜡烛越积越多。高唱着“援助”的信徒,用这一盏盏烛火,不知为谁点燃心中的明灯,为谁送去心灵的援助。
“孩子,你也点一盏灯如何?”
苍老的妇女向拉斯菲尔蒂走来,脚步蹒跚,瘦弱的双手牢牢捧着一截白烛。烛火明明,如她满目虔诚。
“请问,我们是为谁点灯,大家又为何如悲伤?”
悲伤,这本不该在如此佳节流露的情愫,却无比清晰地感染着每一个人。匆匆留下烛火的人,匆匆而过,并不是焦急赶路,而是急于逃离悲伤。
“为阵亡的将士,为我们主帅仓猝向不列颠动武而丧生的将士,表达微薄的悼念。”
妇女捧着烛火,苍凉的神色里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情怀,那是真正历经人世操劳的苦难者对苦难者的敬意,绝不是卑微的同情。
四周慢慢有人聚拢。聚拢的人们停止了咏唱,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妇女,注视着拉斯菲尔蒂。
显然,这妇女有很高的地位。
***
拉斯菲尔蒂缓缓接过烛台,捧在手心里,沉稳,端庄。
“善良的人们,愿你们一切安好。战争是突来的祸端,离别是痛苦的开始,仁慈的圣主从不用苦难检验他子民的真心。然而苦难已经来临!磅礴大雨是他为你们捐洒的泪珠,九重海水是泪珠的结晶。无知的人啊,不要妄想用你们单薄的势力,去挑战滔滔碧海,那是圣主设下的警戒。”
永无止境的咏唱随着第一个人的停止,如浪阔千里,蔓延人群,一波又一波的传诵,被无声的肃穆取代。漫漫寂静里,唯有她一人声音贯耳。
平稳低迷的声音响彻人心,她一双灰眸坚定远望,如不染尘埃的神祇目光。烛台缓缓缓缓被举高,人群中、四下里,肃穆与之俱增。
妇人神色微变,每个人的神情都在改变。
下一秒,“圣女”二字无可抑制地从妇人口腔里蹦出,似山体崩裂、洪峰欲来,况涌的咆哮瞬间盖过全场。而后是是一片浪花远近,人群成翻涌之势跪卧在地。
朝贺声里,拉斯菲尔蒂默然挺立,高举过头的烛台犹像是天神的指明。
“信道的人啊,顺从圣主的旨意!宽厚的圣主不会计较潜心修善的子民因愚昧无知而犯下的过错,他赐给你们恩惠与仁慈,正是希望你们如他一般诚心对待每一个人。公允的圣主也绝不会赦宥任何居心不轨的暴徒,任何忤逆他旨意的所谓蛮横,终将受到天雷地火的拷问。”
阳光照透拉斯菲尔蒂的眼睛,眼光灼灼,是任何人不敢也不能直视的高远。雪白的衣袍在那一瞬间变成了雪白的羽翼,在她背后伸张开启、随风扑动,重重光影造就羽翼六重,奏唱圣主赞歌。
——“一切赞颂全归圣主,众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报应日的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相助,求你引领我们正路,你所襄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人们的身躯俯得越低,就像恨不得挖开地面。
“相信吧,圣主始终与你们同在。摒弃你们原始的欲望,忘记你们自私的贪念,合起你们表观的耳目,用心聆听、用心感悟,圣主在一切最深处,指引你们明路。圣主是全知的,全智的,唯有跟从圣主,你们才能迎来明天。”
赞颂的歌声轮回无休,跪倒在地的人们重重举起身躯又重重扑下,嘶喊着、朝拜着,渴望以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表露衷肠,赢回圣主的照拂。
光晕流离,人们只看见拉斯菲尔蒂一双流光溢彩的灰眸,却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