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页)
张石亦是低着头,不敢看令妧。
素白的手轻轻将垂落的帷幔掀开,令妧平静听完太监的话,随后点了点头。瑛夕忙催着张石先出去,又小声道:“奴婢去请了陈大人来给公主看一看?”
让陈描来也是好的,令妧正好也有话要问。
侍女侍从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静谧得叫人生怖。
娇弱身躯伴着素淡披风自床上起来,令妧悄然推开一侧窗户。院中早已是白花吐艳,蝴蝶成群,分明是朗朗一个艳阳天。纤指握着檀色雕花窗台,令妧回念着张石的话。
世弦不来见她,是不屑还是愧疚?
好深的一个局,他悄无声息策反她身边的人,竟能这般沉得住气。母后把那个重担交给她,殊不知她却做不了母后那样的人,倒是世弦——她在那个少年的身上,隐约看见了当年母后的手段。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这笑,笑得凄凉。
父皇和皇兄都曾想杀她,到头来,连世弦也还是不放过她。甚至不惜花费那么大的功夫导演了这场戏,也势必要除掉她。
夜色下那温柔的笑,雪地里那坚实的胸膛,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彻底嘲笑她的愚蠢,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天家没有亲情。
她失去亲情的幼年终究是补不回来了,她却还天真地以为她和世弦之间会慢慢地好起来……
廊外身影披着烈日阳光匆匆入内,陈描整了整衣衫才推门入内。
瑛夕抢着跑进内室,一眼就见了立于窗边的令妧,她一阵吃惊,上前才欲开口,便闻得令妧开了口:“孙太医呢?”那日过宜雪宫去,也不曾瞧见负责杨妃龙胎的孙太医。
侍女一怔,这才回过神来问的是她身后的太医令。
陈描行了礼,这才恭敬回话:“杨妃娘娘小产,皇上震怒,孙太医早在事发当晚就被处决了。”
这么快?
掌心传来丝丝痛楚,令妧的心却是一半揪心一半松懈。
“公主,还是先让陈大人给您看看?”瑛夕软语规劝着,又朝陈描看了眼。
着鸦色官袍的身影才往前一步,却听令妧低声道:“本宫要见杨御丞和秦将军。”
瑛夕变了脸色,悄然看了看陈描。陈描的脸色亦是难看,他一抬青纱笼袖,话语低沉:“皇上有令,除太医以外,盛鸢宫不得任何人进出。”
令妧猛地转身,犀利目光落在面前之人的身上。世弦的用意昭昭,他担心她会宁死说服杨秦二人不必妥协于他,他很了解她。
“臣给公主把脉。”药箱已被轻放在桌上,陈描掀起衣袍跪在令妧面前,才抬手,却见那抹消瘦身影又转了开去,语声淡漠:“你去告诉皇上,本宫这盛鸢宫想要清净,日后太医院的人也不必来了。”
第十六章 裂帛02
“她当真这样说?”
中常侍王德喜低头垂眉立于帘外,闻得少帝含怒的话语传出,他一个激灵,忙又答:“是,陈大人是这样说的。”额际有汗沁出,他也来不及抬手拭去,就这样静静侍立,恐里头之人震怒。
偏沈昭仪回静康宫去了,不然也是个能劝人的主。王德喜在心底细细地想,盘算着是否差人去请,忽觉面前光线一暗。
他的眸光稍抬,见锦塌上之人早已经起了身,颀长身姿直立在前,将半侧暗影投下,遮挡住王德喜的视线。他的心头紧了紧,闻得少帝轻缓地笑出声来。
他也曾以己之身相逼,她却说他若死了,她便扶植幼帝登基。那么如今,她可算也是在威胁于他?
寥寥数步迈至大开的窗边,指腹摩挲着窗沿镂空花雕,他的眸中噙一抹锐利的光。
当初她不曾心软,如今他亦不会!
流云广袖一落,他低哧着开口:“传令下去,从今往后,盛鸢宫不得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
语声里,再闻不出一丝半丝的微弱,恍似要生生穿透这浑厚的宫墙宫壁。
殿外那抹锦衣华裳的身影一颤,虔儿一声“娘娘”,用力支住端妃欲要倒下的身子。端妃的眼底带着颤意,皇上他……竟要将盛鸢宫也变成冷宫吗?
长长的护甲已嵌入虔儿手背,她吃痛地蹙眉,见端妃惨白着脸却未有要离去的意思,虔儿壮着胆子小声规劝:“娘娘,您还有殿下,您若是出了事……叫殿下怎么办?”
大长公主的事早已无可挽回,端妃却还可以明哲保身。
浑浑噩噩步下白玉石阶,里头少帝又说着要见杨秦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