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东墙外残塔依旧 痴少年难上高楼 (捌)(第1/2 页)
看着侄儿满腹心事,偏又一言不发,周大姑心自软了,柔声道:“鸣云啊,你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得意的事,可我知道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你这个儿子!
放眼看去,咱杜王镇哪家孩子长的有你好!你人聪明,能吃苦,心底又好,学什么不成?非要学武!姑姑如今已老了,听姑姑的话,别学那些打打杀杀的,姑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周鸣云自小是被姑姑带大的,虽说周大姑平日对他严历些,却实是情同母子,如今一向争强好胜的姑姑语重心长叮嘱他,登时眼中一热。
只得咬着牙道:“那就再看看吧!总得人家愿意,我也能得看上才行!”
听了这话,周大姑立时来了精神,乐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年纪大了,心思也活动了,放心!姑姑一定给你找个漂亮媳妇,不然也配不上你不是!”
周鸣云是一时敷衍,压根没往娶新媳妇那面想。只是周大姑此时拿着了他话柄,哪里还理这些,当时眉开眼笑地在一旁和他商议哪家姑娘模样好,能持家。
被姑姑缠的没法儿,周鸣云只好借故自己在码头上帮工,出了一身汗,得赶紧再洗个澡。这倒把周大姑提醒,说自己已经帮他把洗澡水烧好了,要他赶紧去洗。
周鸣云自幼在周大姑调教下养成爱洁净的习惯,再加上他父亲在日时因好武,家宅虽不大,却有一间专供洗澡的浴室,里面池水火灶皆俱,很是方便。
当下等周鸣云洗完了澡出来,就见厨房里饭已做好,两样小菜也在灶头上热着,而周大姑人却已走了。
见了灶上饭菜,周鸣云心上一热,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走到了摆满了兵器与石锁、石铃的小院中。
周家小院占地不广,不过两丈见方,但修整的极是平整,一半地面是由又粗又重的长条城砖铺就,放着练武的器械,墙角还堆着百来块城砖似是为了修地预备的。
奇怪的距离墙角三尺,立着一根约一尺粗细四尺来高的柱子,留心查看竟是熟铜做的,仅照露出地面的尺寸测算便足有数百斤,通体浑青立在墙角黑森森的显的格外沉重。
另一半地面侧是平整的青草地,想来是平日里与铁牛练习摔角的所在。
周鸣云的父亲当年是远近闻名的武痴,终年只想着习武,把个原本祖上留下的小小家业败的所剩无几。
为了练武,鸣云父亲甚至于举家搬到了自己姐姐婆家所在的杜王镇,为的就是想拜在镇上铁雁门下习拳术。
但却苦于天资有限,掌门人不收他,直至一辈子学无所成,只不过四十岁就早早下了世,留下周鸣云孤独渡日。
与自己父亲不同,周鸣云的天资远远超过其父,他也遵照自己父亲的遗愿,想拜入铁雁门习武。
可不知道为什么,资质绝佳的他,竟至今没有能成为铁雁门弟子,以至到如今所学的不过是习武人士最最粗浅的几式长拳而已。看着自己即将成人,习武之路还是一无所着,少年人心中急切可想而知。
当下思索到苦处,提起架上一口单刀,劲力透处把那单刀抖的笔直,刀锋嗡嗡作响颇有声势,可少年人技仅于此,连个正经刀法都没有,只能望刀兴叹。
回首又望着墙角铜柱,鸣云身子一晃便待上前,可脚下才刚提起,少年人旋又改了主意,长叹一声,转身往了室内走去。
等鸣云来到自己卧房,就见板床上下都是各色书藉,周鸣云父亲曾听人说,想要修习高深的内功,不只要下死功夫练武,也要花心思修文。
所以买了不少书藉在家里,但却只是为了习武运用,所以家里什么样儿的书都有,道德经、易经有,论语、诗经也有,就连西厢记一类的淫词艳曲他也不管不顾照搬回了家来。
周鸣云天性聪明,一概读了个饱,他父亲从没有想过让他读书入仕,这书是读了,学却没有进,只在私塾学了三年认得几个字就又让周鸣云启始练武。如此一来,又是两头不到岸,一无所成。
看着满眼荒唐,想着姑姑如此照顾,一时间少年人心思浮动,心里想着干脆就听了姑姑的话,在杜王镇娶妻生子,再不做那虚无飘渺的江湖梦了!
周鸣云心情烦闷,当日下午便留在家中闷坐,到了第二天才前往江边码头上工。因告了一天假,鸣云一大早就到了码头上。
他满以为自己来的早,码头上该没有多少人物。不料等到码头上,只是江岸上站满了铁雁门的弟子,个个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数十人排的整整齐齐直挺挺立在码头水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