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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朔风抱拳道:“在下万俟朔风,先父乃是柔然国汗王六王子,茉莲公主的同胞弟弟。四爷,有幸再会。”
夜天凌乍然听到母妃曾在柔然族的封号,万俟朔风的身份令他心中微微一震,然而情势急迫,无论万俟朔风是谁,卿尘已肯定了他可信,这便足够。他亦抬手还了一礼:“如此有劳。”
城深夜重,冷雨激溅如飞。
眼前的刀光剑影、人吼马嘶,传到心间已然只是些纷乱交杂的声音与光影,身在军中,出入生死,纵泰山崩于面前而目不瞬,纵血溅三尺而心止水,连天蔽日的杀气,亦无非平常。
卿尘抬手扶上城墙,触手处青石硬冷,冰雨刺骨。她注视着两军攻守静静站着,激烈的杀伐在这一隅似乎退却回平定,月白的衫子清冷,如弥漫开镇静的中心。
南宫竞匆匆步上城头,对卿尘道:“王妃,城中箭矢已全部备好。”
卿尘缓缓点头:“一旦四爷率军回城,即刻倾全力以劲矢压制敌军,万勿有失。”
南宫竞躬身道:“末将遵命,王妃……”
卿尘见他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何事?”
南宫竞面带隐忧:“将士们多已疲惫不堪,一旦城中箭矢用尽,我们恐怕便支撑不了多久。末将斗胆,请王妃劝四爷和十一爷一起先行离开。”
卿尘眸色清透:“你跟了四爷这么多年,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我和四爷岂会做如此打算?”她声音微带肃穆,听得南宫竞久久不见答话,她回头淡淡一笑,“只要撑的过今晚,援军便也就到了。”
南宫竞迟疑道:“援军是否能到,尚未可知,七爷那里怎敢说是不是按兵不动?”
卿尘望着面前无垠的黑夜,黛眉微蹙,许久说道:“南宫将军,四爷若在北疆有失,我天朝将会是何等情况,你可想得到?
南宫竞摸不清她为何这样问,只如实答道:“我朝自圣武十五年以来,四境边疆的担子几乎都在四爷一人肩上,如今内患当前,外敌压境,四爷若有万一,何人能再担的起疆国安危?此事天朝上下怕是人人都看得到,末将对这点也从不怀疑。”卿尘依旧目视着遥远而墨黑的天际:“那你认为,七爷比四爷如何?”
南宫竞一愣:“末将岂敢妄言评论两位王爷。”
卿尘唇角无声轻抿:“但说无妨。”
南宫竞抬眼向她看过去,略作沉思,答道:“平心而论,七爷之才智手段并不输于四爷,甚至在朝中声望,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众人都看得到的事,七爷他又岂会不知?”卿尘极轻的叹了口气:“七爷纵有千番打算,却绝不是个糊涂误国之人,其实这一点我也早该想到的。”她恍然记起当她用短剑对准自己胸口时夜天湛眼中的撕痛,山崩地裂般席卷了他的春水般的笑。那里面除了突如其来的惊急,还有因她的置疑而激起的怒气。只是那一刻,无论有多么了解夜天湛,再有万般勇气她也不敢孤注一掷,她并不是无所畏惧,她只是一个女人。
南宫竞有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收住,只因想到情势毕竟略有不同,现在凌王妃亦在此,湛王那里或者当真无法袖手。但这话是不能说的,在唇边打了个转,又落回肚中。
“七爷会发兵的,突厥虽未必那么容易让他增援,但也该到了。”卿尘自远处收回目光,雨丝染黑了秀发如缕,一片晶莹。
便在此时,眼前突厥军中忽有一队人马杀出,直奔雁凉,其后黑压压突厥骑兵衔尾急追。
马上有两人回身出箭,突厥军中顿时数人中箭,纷纷落马。
南宫竞见状喝道:“是四爷和十一爷!还有史将军!”
卿尘上前数步:“弓箭掩护!”
随着夜天凌和十一等人越来越近雁凉城,待到一定射程之内,南宫竞一声令下,城头万箭齐发,劲矢如雨,突厥追兵纵多,亦被这密集的箭势阻的一滞。
此刻早有数条绳索急速坠下城外,夜天凌等趁此空隙弃马登城。
而随后玄甲军数十名战士却不约而同反身杀入敌阵,以血肉之躯拼死阻下追兵。
但如此良机突厥其会轻易放弃,一面紧追不舍,一面调集弓箭手,一时间流箭纷飞,劲袭城头,直取众人要害。
夜天凌身如飘羽,半空借力,手中归离剑化作一个密不透风的光盾,敌军冷箭被剑气纷纷激落,难近其身。
十一与万俟朔风、史仲侯、冥执等人紧随左右,施展身法挡避箭雨,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城头。
四周利箭疾似飞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