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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肃静的目光于身前,似利剑空悬,冷冷迫人,史仲侯虽不抬头,却仍感觉那种压迫如同瀚海漩涡的中心,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逐渐的要将人拖入死地,拼死挣扎,亦是无力。
他抚在剑柄上的手越攥越紧,抗不住单膝一跪:“殿下……”
夜天凌神情冷然:“本王必让你心服口服。长征,带人来!”
卫长征应命,不过片刻,带上两名士兵,一名医正。
那两名士兵来自神御军营,正是当日星夜驰援,其后跟随卿尘与史仲侯遭遇突厥伏击的三千士兵中的幸存者。
俩人身上都有轻重不同的伤势未愈,夜天凌抬手命他们免行军礼,说道:“你们将昨日对本王说的话,再对史将军说一遍。”
其中一名士兵撑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他看了看史仲侯,大声说道:“史将军,那日咱们在百丈原,迟将军原本引我们走避山路,万万遇不到突厥军队,但你后来坚持南入分水岭,却与突厥大军迎头遇上,咱们三千弟兄,唯有我们七个人侥幸没有战死,亦连累王妃落到敌军手中,此事不知你作何解释?”
另外一名士兵伤的重些,若不是两名玄甲侍卫搀扶着,几乎不能站立,神情却极为愤慨:“史将军,你没想到我还活着,更没想到当时虽混乱,我却看到是你下的手吧?”他将身上衣衫一撕,露出胸前层层包扎的伤口:“我身上这一剑拜你所赐,险些便命丧当场!迟将军又与你何仇何怨,你竟对他暗下杀手?你以为别人都认不出你的手法吗?将军的剑法在军中威名赫赫,谁人不知?却不想杀的竟是自己兄弟!”
那医正此时上前,虽不像俩人那般激动,却亦愤愤然:“下官奉命查验迟将军的尸首,那致命的一剑是反手剑,剑势刀痕,不仔细看便真如刀伤一般,实际上却是宽刃剑所致。”
玄甲军中史仲侯的反手剑威名非常,回剑穿心,如过长刀,这是众所周知的。除了夜天凌与万俟朔风,南宫竞、唐初等都被他几人话震惊,不能置信的看着史仲侯。而史仲侯单膝跪在夜天凌身前,漠然看着前方,嘴唇却一分分变得煞白。
夜天凌垂眸看着他:“这一笔,是神御军三千弟兄的账。冥执!”
得他传唤,冥执会意,自旁出列道:“属下那日与十一殿下率五百弟兄潜入突厥军中救人,在找到王妃之前先行遇到史将军,得他相告,说王妃被囚在统达营中。我们深入敌营,却遭伏击,而实际上王妃在当时便被带走,史将军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身在何处!我们后来虽得殿下增援突围,但神机营五百兄弟,甚至十一殿下,却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他恨极盯着史仲侯,若不是因夜天凌在场,怕是早便要拔剑拼命。
夜天凌待他们都说完,淡淡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史仲侯脸色惨白,沉默了短暂的时间,将红缨头盔缓缓取下,放至身前,俯首道:“末将,无话可说。”
夜天凌深潭般的眸中渐渐涌起噬人的寒意:“十三年来,除了当年可达纳城一战损兵三千,我玄甲军凡战伤亡不过百人,此次折损过半,却是因遭人出卖,而这个人,竟是你史仲侯。即便本王能饶你,你有何颜面面对战死的数千弟兄,又有何颜面面对身后曾同生共死的将士们?”
玄甲军将士们虽不喧哗,却人人眦目瞪视史仲侯,不少人拳头攥的“格格”作响,更有多少人手已握上腰间刀剑,恨不得立时便上前将史仲侯碎尸万段。
史仲侯面色却还算平静,他微微抬头,但仍垂目不敢看夜天凌的眼睛,说道:“我做下此等事情,便早知有一天是这般下场,殿下多年来赏识提拔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了,眼前唯有一死,以谢殿下!”
说话之间,他反手拔剑,便往颈中抹去。
谁知有道剑光比他还快,眼前寒芒暴起如飞虹贯日,“当”的清鸣声后,史仲侯的剑被击落在地。
飞沙漫漫,夜天凌玄袍飘扬,剑回腰间。
史仲侯脸上颜色落尽,惨然惊道:“殿下……”十年之间,他深知夜天凌的手段,待敌人尚且无情,何况是出卖玄甲军之人,若连自尽也不能,便是生不如死了。
夜天凌冷玉般的眸中无情无绪,缓声说道:“你没那个胆量自己背叛本王,不说出何人指使,便想轻轻松松一死了之吗?”
史仲侯闻言,嘴唇微微颤抖,心里似是极度挣扎,突然他往前重重的一叩首:“殿下!此人的母亲当年对我一家有活命之恩,我母亲的性命现在亦在他手中,我已然不忠不义,岂能再不孝连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