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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槐之微笑,旋即微微皱眉,“如今先皇驾崩,政局动荡,恐生异变。国丧一年,你们未成亲之前,切不可掉以轻心。”
沈云舒心中微凛,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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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新帝登基,史称惠帝,改年号为明光。
这一年,在史上被称为大乱初始年,后代的史学家在研究之后发现,那位在日后走上天下权力顶峰的传奇女子,正是在这大乱之年,踏出了传奇的第一步。
明光元年,惠帝初执政,南轩局势动荡。同一年,东泽元英太子出征,背叛两国联盟,进犯南轩国土,引起众怒。
在这纷乱的局势下,沈云舒也在逃亡途中。
先帝驾崩前,曾给沈云舒一只雕花木匣,告诉沈云舒这是个护身符,然而此刻却成了让她逃亡的元凶。惠帝并不知晓里面是何物,然而他生性多疑,不允许有任何事脱离他的掌控,因此他一定要拿回木匣。
沈云舒知晓里面是何物,因此她必须逃——那只木匣内,是一卷圣旨,一卷盖了皇印的圣旨。这意味着,你可以填上任意想要的东西。名利、权位、美人,甚至是天下,所有一切,唾手可得,人人为之疯狂。
然而南轩国土下,她能逃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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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外,那位甘愿做了十一年车夫的周副将,将左臂深入骨肉的利箭狠狠向外一拔!嗤一声,鲜血溅在妙可脸上。柳七默不作声,将手中裂帛紧紧裹在他臂上,嫣红鲜血顷刻间便浸透而出。妙可在一旁双眼微红,脸色极度苍白。
所有护卫于三日厮杀逃亡中,已全部身亡,此刻只剩下他们四人。一路退走拼杀,此刻已到了边境,前方驻兵集结,长矛向外对准他们,尖端冷光闪烁。
沈云舒坐在他们身侧,触目惊心的鲜血染了红她的衣裙,指尖轻轻抚上血迹,明明冰凉,触在指上却似乎还带着滚烫的温度,一直灼烧进她心底。
玉秀死了。那陪伴了她整整十五年光阴的温柔女子,在她心底与母亲无异的女子,就那样在她怀中阖上了双眼,而后被她草草葬在荒野,连块字碑也无。
沈云舒渐渐俯下身去,伏在地上,额间触着冰冷的大地,泪无声落在尘埃,口中低声呜咽,似重伤的幼兽,绝望而无声地哀嚎。
“玉秀姑姑,原谅我,将你一人留下。若你地下有知,保佑我,为你报仇。”
说完,重重叩首,额间砰然作响!
半晌,她直起身来,摸着衣袖中的白玉箫,忽然想起赫连肃,想起他沉冷的眉眼中灼热的光,心中便是一颤。
“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就在沈云舒轻声喃喃的时候,前方兵士已集结完毕,一步步向三人逼近。眼看就要进入十丈以内,沈云舒却忽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如悬崖顶端裂缝中开出的花,柔弱又坚韧,于风中轻轻摇曳,带着几分颓然凛冽的荣光,顾盼生姿,一瞬间便让兵士恍了神。
这一恍神,眼前便是一白,只觉温和静好。然而瞬息间,眼前又一黑,胸腹一痛,层层围拢的兵士已似潮水一般涌向外圈,而后重重落在地上。
国师到了。
国师大人淡淡看沈云舒一眼,“想好了吗?”
沈云舒惨然一笑,微微颌首,眼前也是一黑,国师大人一拂衣袖,缠在她腰间,脚下一点,便掠出数十丈。身后周叔带着妙可急忙跟上。
远处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通体深黑,泛着奇异的冷光。车帘半掀,露出北冥太子青竹般挺秀的身影,正含笑朝他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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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明粹宫中,从前的三皇子妃,如今的皇后,沈菁华,正低头跪在地上,身前碎了一地金玉饰器,她就跪在一地狼藉中,沉默不语。
惠帝赫连睿倏然转过身来,面上全无往日温和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阴沉狠厉,他霍然上前几步,两指一夹,将沈菁华的下颌紧紧扣住,似铁铸一般留下两道深深的印痕。
“皇后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沈菁华被迫抬起头,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看着惠帝冷笑不已,“皇上一时糊涂,臣妾是在帮皇上弥补过错。”
惠帝怒极反笑,“这么说来,朕还要感谢皇后了?”
沈菁华仍旧冷笑,忽然一股大力袭来,顷刻间便摔倒在地,手肘磕在碎石上,疼痛难忍,面上也火辣辣灼烧起来。
惠帝却缓缓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