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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与暴烈,那还有得说么。若仅从公心上,范质可能早就被迫接受了,但太祖郭威对他有知遇之恩。干佑末时,郭威澶州兵变打进东京,正值天降大雪,范质藏匿于民间,郭威特地找到他起草迎立湘阴公刘的诏书,后来士兵找到了,郭威见他衣着单薄,脱下外袍给他取暖,见他文采扉然,当即举荐给后汉李太后,封范质为兵部侍郎、枢密副使。
其实这不过是郭威一个简单的收买人心的举动,因为他当时只是枢密副使、邺都留守的身份起兵,帐下并没什么人才可用,他进了东京马上就要即位,仓促之间要百官听从,屈尊降贵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后来也一直尊重文官,屡次提高文臣地位,至少把他们当人了,而不是像前几朝武夫皇帝一样随意使唤,这才在很短的时间里巩固了统治。
所以这年代,武夫走马灯一样上位又下台,而东京朝庭始终屹立不倒,这在章钺看来绝不是好事,意味着政治格局未经过洗牌,无论换多少朝代,核心本质不变,百足之虫,僵而不死,文官看似像…猪…狗,可他们阴得很,死霸着相权,始终维护着自己的利益。
因此,章钺必须要去西北,巩固了自己的基本盘,再回头并吞天下,那才叫一个真正的爆爽。否则,他就算坐上金祥殿那张龙椅,也与赵匡胤没什么两样,想做什么得看文官脸色,不给你拟诏,别说你是皇帝,你就是玉皇大帝你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而这一切的“因”是谁造成的,可不是武夫皇帝们,冯道绝对算一个,范质是继任者,赵普是再继任者,然后才有了那个时空里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将武夫们彻底打入地狱,就算是文官一旦沾上兵事就别想一展才华。
不知结果如何,章钺也没心情坐在枢密院,乘马车回家时,半路遇着李多寿,总算是答案揭晓。封干厚昨晚与王朴畅谈了一夜,回家补觉去了,而王朴去见范质、王溥、魏仁浦了。(未完待续。。)
第0575章 不负苍生
午后时分,这些时日一个个开熘的中书、枢密、六部、宣徽院主官们似乎约好了一般,突然就全体出动,在车马随从的簇拥下从内外城各处大街小巷汇聚上了御街,奔向各自的府衙,恢复视事办公。
而其中一辆破旧寒酸的驴车毫不起眼,在街道边走得吱吱呀呀,反向南而行。年老的车夫头戴小帽,看起来是个家仆,他身后是车厢门帘一片灰蓝,完全是破旧褪色的随风抖动着,不时传来里面一个苍老的咳嗽声。驴车至州桥转进汴河大街,到相国寺桥又进了汴河南街,缓缓停在了华丽气派的秦公府门前。
“阿郎!就是这儿了,没错!”车夫跳下车辕,掀开门帘子伸出手去。
车厢里也伸出一双枯瘦如柴满是皱纹的手,在车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下地。这老者身着粗布圆领青袍,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然而面相看来不过五六十岁,正是以刚毅厚重而着称的前司空、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前三司使李谷。
老仆见自家老主人站稳了,忙从车上取下一支乌木鸠杖递到老主人手里,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名贴,上前去叫门,让门房将名贴递进去。
不一会儿,秦公府前院内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随之府门大开,两百亲兵手持当朝大司徒的幡旗仪仗大步而出,于府门外两侧列队相迎,躬身执礼。
“惟珍相公还好吗?晚辈回京日久,竟忘了过府探望,倒教你老亲自登门,真是过意不去!”章钺一身月白色圆领长袍的居家常服出现在府门口,远远看了一眼心中一怔,似乎一年多未见,李谷竟苍老成这样。
回想广顺二年下唐州,克岳州回程时初见李谷,那时的他正当盛年,执掌门下相位,兼掌三司财税,参赞军务兵略,后初征淮南措置失当,一朝被贬竟晚景凄凉如此。
“少来这些虚文,你说……老夫当年是看错你了吗?”李谷目光灼灼地看着章钺,明明高大的身材,一身粗布衣袍穿在身上也空荡荡的,却显得稳如山岳,一脸的凛然之气。
“惟珍相公何出此言,这门外不是说话之地,你老请进!”章钺上前扶着李谷的胳膊,老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拒绝,由他扶着一路过前门、中门,到中堂上坐了。
后宅的青竹带着几名婢女适时端出茶水点心,章钺亲自倒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老头接过茶盏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了一点,小抿了一口放下茶盏,这才开口道:“如今竟闹到这步田地,你想要做什么?”
“有道是旁观者清,惟珍相公也是明白人,而晚辈今年虚岁才不过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