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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清許這會兒哪還有心思吃晚飯,但為了第一時間見到姬文川,他也只能應了下來。
大約半小時後,姬文川的車在預展會場接到了喬清許。
一上車,喬清許連安全帶也來不及系,就萬分焦急地說道:「姬先生,那隻高足杯,是贗品。」
車輛緩緩滑入主幹道中,平穩得仿佛無事發生。
姬文川微微歪起腦袋,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贗品?」
「對。」喬清許說,「我收到了我前同事發來的資料,這隻高足杯的重量應該是156克,但我剛才稱了馬上要拍賣的那隻,是205克!我就說拿起來感覺很笨重,果然是贗品。」
姬文川眉頭微挑:「這你都感覺得出來?」
「因為我會制瓷,熟悉泥坯拿在手裡的手感。」喬清許沒有發現姬文川的異常,繼續說道,「這隻高足杯出自明成化時期,當時的地質跟現在不同,泥料里的雜質也會不同,所以即便外觀做得一模一樣,重量也很難做到還原。
「鑑定專家只會鑑定胎釉、工藝、款識等等,並不會鑑定重量,如果不是我找到了半個世紀前的圖錄,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這是只贗品。
「姬先生,現在怎麼辦?這隻高足杯怎麼會是贗品?馬上就要開拍了,肯定不能把贗品賣給別人。」
喬清許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姬文川的反應仍然很平淡。
他下意識以為姬文川只是處變不驚,然而下一秒,姬文川說出的話,讓他的大腦徹底一片空白。
「是贗品,又如何?」姬文川淡淡地問。
喬清許愣愣地看著姬文川,所以……他一直都知道?
第22章 忒修斯之船悖論(一更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在遭遇變故時,若是身邊有可以依靠的人,那多半會大腦空空,非常慌亂。
但若是身邊無人可依,只能孤身面對,那反而會鎮定下來。
喬清許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當意識到姬文川並不是他以為的「戰友」時,他的神情沉寂了下來,將所有急躁和慌亂的情緒都壓回了心裡。
「你知道。」他看著姬文川說。
「是。」姬文川仍然沒什麼反應,「把安全帶系好。」
喬清許沒有動,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姬文川,心裡有許多複雜的情緒在翻湧,但說出口只有簡單的三個字:「為什麼?」
姬文川似乎沒有聽到喬清許的問題,先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過來拉出喬清許的安全帶扣好,然後又坐回原位,重新扣上自己的安全帶。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地優雅從容,絲毫沒有被質問的窘迫,仿佛喬清許只是問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喬清許只能自問自答道:「你想通過拍賣,把贗品變成真品。」
車輛匯入車流之中,逐漸提速,車窗外的風景開始加速倒退。
喬清許回想起了剛拿到高足杯時,他說這杯子是贗品,姬文川用親吻岔開了話題;
他又想到他跟姬文川一起吃早餐時,他在利益和正直之間選擇了後者,姬文川說他不適合這個圈子。
一切的一切早有徵兆,但若不是數據擺在眼前,喬清許也實在很難相信,像姬文川這樣的大收藏家竟然會拍賣贗品。
「是真是假,」姬文川終於開口,語速平穩,「重要嗎?」
「怎麼不重要?」喬清許皺起眉頭,壓抑著翻湧的怒火說,「這件高足杯大概率能拍出上億的價格,你這是性質非常惡劣的詐騙,你知道嗎?」
「詐騙。」姬文川重複了一遍,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騙人什麼了?」
「你拿贗品當真品賣,還不叫騙人嗎?」
看著姬文川不以為意的模樣,喬清許突然發現他一點也不了解姬文川。
姬文川確實紳士又溫柔,但那只是表面的,說到底,他還是一個重利的商人,就像何舒念說的那樣,他只會把生意放在第一位。
「小朋友,」姬文川說,「先別急著下結論。」
「別叫我小朋友。」喬清許冷聲說,「我不是你的小朋友。」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看兩人,心驚膽戰地握緊了方向盤。
還記得上一個亂發脾氣的小情人打碎了姬老闆最心愛的貫耳瓶,當天就消失在了姬文川的生活中。
這新來的好像也不是很懂事的樣子……
但司機預想中的「停車」命令並沒有響起,姬文川只是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