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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当然不是别人,正是贺顶红。
贺顶红轻轻击了一掌,随手一引,喝道:“都回来!”便见屠宋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尽皆一动,惨绿的血如箭标出。六条青蛇咻咻声响,流星泻丸也似,尽数飞入贺顶红的袖子里。
屠宋的身子向前一抢,急忙伸手抵住一根竹子,这才将身子勉强撑住。他吃力的扭回头,死死的盯着贺顶红,一张脸早因痛苦而变了形,包子似的挤缩成了一团。
人的脸若真像个包子,虽然瞧着难看,却并不恐怖。可是屠宋的脸,却非常恐怖。
他的脸就像一个在笼屉里蒸了七天七夜烂了皮、露了陷,又给人放在水中浸泡了一下才捞上来的包子,简直比鬼还要难看。他的前脸与其还算是脸,不如说是刚刚腐烂的骷髅。
屠宋想要说话,却连张嘴的气力都没了。
他现在虽还活着,反不如死了舒服。
※※※
贺顶红用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看着屠宋,幽幽一声轻叹:“说起来你也算得上一条汉子,很可惜,你不该和我做对。”
“不错!凡是和贺统领做对的人都得死。”
话刚脱口,便见萧魂身似流云轻舒,长空一烟,一个“吕洞宾仙人过海舞黄龙”倏的掠出。身子飘袅一舞,凌空出手。
他不动时,就像是一只躺在阳光下晒暖的懒猫,没人知道他出手有多快。可他一动,却动得厉害,且厉害的要命。
但最要命的,当然是他手中的判官笔。
他的判官笔一长一短,均是赤金的笔头,乌黑湛亮的笔杆,粗细如婴孩手臂。长的足有三尺五寸,就是短的也有二尺七寸长,比一般人用的判官笔长出一倍还要多。
金光一炽,劲风先出,喀喀两声,屠宋的眉心及喉头已各自添了一个透明窟窿。笔头余势未消,又径直由屠宋后脑及后颈处噗的穿出,双双钉入屠宋背后的竹子里。
确切的说,笔杆尚在萧魂手中,只是他的笔头飞了出去。
萧魂不用担心笔头回不来,因为笔头有线牵着。线是金蚕丝,线的另一头恰恰又连接在笔柄的机括上。他也不用担心机括上的绷簧会失效,因为他装的绷簧绝对不会生锈,保证笔头收发自如,百试不爽。
贺顶红笑道:“好笔。”
魏镜阳也笑道:“好笔法。”他说了这三个字,低下头看肋下的剑。
他的剑细而窄、狭而长,是一柄古剑、名剑,更是一柄快剑。
他缓缓伸出右手,搭在了剑柄上,眼神流露出抚摸情人般的爱怜。
萧魂双手一按笔柄的机括绷簧,笔头往回一登,铿然声中,尽皆套上笔杆。屠宋的身子及竹子被他一带,呼一声响,一齐飞向了半空。
与此同时,魏镜阳掌中剑光一闪,直映天日,已拔出了他肋下那一柄宛如寒泉冷玉、宝石相雕,通体水晶般透明的“松纹古剑”。
魏镜阳握剑在手,连人带剑直似绝壑飞云,凭空拔起四五丈高。继之作势一个盘旋,嗤的一声厉嘶,反手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如蜜蜂的刺、毒蛇的蕊和蜥蜴身上的颜色,说多凌厉就有多凌厉。
这一剑如流星一曳,快意清风,说多快就有多快。
这一剑又似裂竹破风,浩瀚波澜,要多狂就有多狂。
一剑。
就一剑——
但要杀人,仅此一剑,便已足够!
果然一剑过后,屠宋不仅脖子分了家,双脚离了家,就连他的指、腕、肘、臂、腰、膝头以及大腿尽数解了体。
断喉、断指、断腕、断肘、断臂、断腰、断腿、断膝、断足,一剑九断,这就是魏镜阳的剑法。
——“惊心动魄。九断神剑”。
※※※
魏镜阳还剑入鞘,低下头问:“贺统领,老朽的剑法如何?”
“好!”
“与王佛相比如何?”
“不知道。”贺顶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仰起头苦笑,“王佛的剑法,我没见过。我只知道,死在他剑下的五个人都不好惹。魏前辈的意思我明白,你想现在就杀了王佛。”
“老朽正是此意。”魏镜阳挺了挺胸,声音中透着豪气,“我就不信,凭我们三人联手,会杀不了一个王佛?我们能杀王佛,姓柳的丫头自是不在话下。”
“老魏说的再理儿。”萧魂深有同感,“我总觉得以其家人为人质太过麻烦,咱们现在动手,岂非更省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