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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正是要一剑杀了你。”归天鹤阴阴一笑,“既然你和姓柳的丫头谁也舍不得谁,我便成全了你们二人,送你们去阴曹地府再行恩爱。”
“爱”字一出,归天鹤猝然脸色骤变,目如炼火,接着就见他狮子般的把头一摆,背披长发波的一声,已自尽数“炸”起。
他右手仗剑,突然左手一掌,势如狂涛骇浪,发出邀月一击。
掌力所激,众人无不惊惧。
刹时数百盏彩灯应势一荡,为之俱灭。
纵然月依旧,亦销魂。
而此时的归天鹤,非但一双眸子赤红如血,便是整个身子,也尽化做赤红之色,透出一种恨天怨地的煞气。
血雾中的王佛更白。
那是一种极为明净、透澈和清清亮亮的白,宛如一朵圣洁的雪莲,孤傲而绝美,绝美而极致。
归天鹤一声厉啸,右手剑为“惊神剑法”,左手使的则是“忍辱仙人七绝手”,聚起九重“灭灯大法”招招抢攻。便见他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恨不得灭天绝地,将世间万物一古脑的尽数摧毁。
血雾翻滚,势如潮水,他一口气攻了五肘、七指、九掌、十八拳和三十三剑。
但仍迫不退王佛。
就在这个当口,蓦然格的一响,声似裂帛,柳依依所弹之筝,竟似断了一根筝弦。
弦折、歌止。台下的三王爷及众群雄心里俱是一惊,连王佛的身子也震了一震。
归天鹤心头一喜,当即左手中指向外一弹,荡开王佛长剑,随之矮身跨步,右手一翻,一招“九死一生”直刺王佛胸口。
人无情、剑无情,这一招——更无情。
对于这一招,归天鹤非常自信。
他自信此招一出,便是飞鸟也插翅难逃,何况王佛还不是飞鸟,更是无从相避。
但他却没想到,王佛根本不避。
他更没有想到,王佛的左手居然在胸口处一挡,食、中二指仿如一把钳子,将他的长剑牢牢挟住。
归天鹤运力向前一抵,王佛退了一步;归天鹤左手连戳四指,王佛跟着用左手的剑还了四招。
“王佛,柳依依弦已断,歌已停,我看你心中还有多少相思情愁?没了这些,我看你还能撑得几时?”归天鹤自以为胜算在握,脸上掠过一丝残酷的笑,“不过,你能和我战了这么长时间,‘杀手佛’之谓,也端的名不虚传。嘿嘿,你就是死了,也称得上是个英雄。”
“是吗?只怕你高兴的过早了吧!你怎知弦虽断,歌就止?我相信依依的歌声是不会停止的。”王佛苍白的脸上也掠过一丝笑意,“倘若歌中有情,筝弦已不再重要,因为真正的情不属于任何一根筝弦。可惜——你归天鹤心中只有恨,根本就不懂得‘情’之玄妙,当真悲哀至极!”
说完,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处流出了几滴鲜血。
归天鹤冷冷的道:“说的好!我倒要瞧瞧,你所说的情有多么大的力量,可以阻挡我这一剑?撒手——”提气一吸,长剑再次向前一抵,剑尖儿嗤嗤作响,如蛇扭转,发出一阵刺耳的锐啸之声。
王佛立时觉得胸口一热,急忙一低头,将涌起的一口血硬生生压下。身子一晃,兀自收势不住,一连退了四步。
恰在此时,忽听柳依依歌声又起。饶无筝韵相和,只是简简单单的唱,也足令人心神俱醉。
她这次所唱,乃是一首李义山的《无题》,听他在歌中唱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果然是好诗、好歌!”王佛笑着一抬左手,振剑向上一指,剑尖倏的一颤,随后划了一道圆弧,大喝道,“万众神功——”剑啸声起,激起千点流萤,纷纷打在了那些彩灯之上。
火光一起,数百盏彩灯刹那为之俱炽,几欲映红了整个夜空。
归天鹤脸色一变,好像被突出其来的光明吓了一跳。
王佛一旦使出“万众神功”,胸中之血再也压制不住,一张嘴,跟着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瞧到此处,三王爷及众群雄均自心头一沉,激起一片惊呼。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战显然已是尘埃落定,王佛必败无疑。
至少归天鹤是这么想的。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吐了血的人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和自己相抗。
然而,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