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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官儿封得也挺有意思。 安抚制置大使实权虽重,还得听都督诸路军马地调遣,文天祥自然能指挥得动陈淑桢;朝廷却给她加个便宜行事。 简直是摆明了说:陈大使你自己做主,别听文天祥的!
这哪是要两部军马互相配合啊。 干脆是让他们互相监视、互相拆台!
不过朝廷这番良苦用心完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陈淑桢的老爹陈文龙,与文天祥前后考上的状元,两家私交甚好,陈淑桢以侄女自居,怎会不听文天祥的号令?
这些天,汉军帮助文、陈两部整训军队,修葺汀州城防。 把这里打成铜墙铁壁一般。 蒙古军没有火药的帮助,以襄阳打了六年,钓鱼城坚守三十六年的情况看,鞑子要正面进攻打破汀州,基本上是做梦。
圣旨一到,文天祥立刻遵旨拔营,和陈楚二位依依惜别后,经由汀江南下上杭、梅州。 经略粤东去了。 赣南过来地十万百姓,子弟在他军中的,也跟着去梅州,其余地就由陈淑桢在汀州莲城安置下来。
从到汀州开始,一连十多天,雩都、赣州的鞑子没半点动静。 汀州坚城,陈淑桢守军甲坚矛利,身后有莲城、龙岩直达漳州海滨的补给线,四周崇山峻岭间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畲人、客家人寨子,全是畲汉义军的家属族人,陈淑桢可以一呼百应,形成了大纵深全方位的防御体系,赣南鞑子真正不能越雷池一步了。
见汀州可保无虞,文天祥走后第五天,九月十二日楚风就准备领军南下。 沿来路回琉球。 就在此时,接到了行朝十万火急的军报:
克泉州后。 七月二十四日张世杰兵进福州,此前宋朝福建制置使王积翁、知福州府王刚中,投降元朝做了福州路总管、福州府知府,二王实为墙头小人,见宋军势大,就暗中和张世杰书信往来,说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鬼话。
张世杰是个赤胆忠心地直肠子,哪里晓得两人心怀鬼胎?兵到福州,二王献城,张世杰还当他两个是好人,留两千淮兵驻防福州,自己领兵溯闽江而上,按照预定计划巩固以南剑州为中兴的山地防御,并让部下高日新领兵取邵武军。
八月二十日,福建道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唆都,万户莽古泰,元帅刘深领兵从两浙到建阳一线,和张世杰相持。 九月二日,唆都令莽古泰、刘深虚张声势牵制张世杰,自领铁骑绕道古田下福州。
此时,若王积翁、王刚中能坚守福州,则张世杰回兵一击,唆都前后坚城不下,后有大敌追来,必然大败亏输。 无奈二王实在是软骨头,对唆都畏如虎豹,立刻就开城投降,又翻过来说自己和宋朝是虚与委蛇。
这事做得太不地道,翻来覆去投降跟墙头草似的,后来元帅刘深上表弹劾二王,“刘深言王积翁尝通书、投降于张世杰,积翁亦上言兵单弱,若不暂从,恐为合郡生灵之患,帝原其罪。 ”忽必烈出于招降纳叛的打算,最终没有治二王的罪。
唆都兵进福州,可怜那留守的二千淮军全部殉国成仁。 此刻后路、粮道断绝,张世杰大军陷入被前后夹击的窘境,只得由尤溪、德化山路,逶迤退回泉州。
福州、南剑州不保,则依托武夷山的防御计划全盘失败,鞑子随时可以海陆并进,由福州下泉州。 朝廷慌了手脚,只得飞马来招楚风入朝,商议下一步地计划。
汀州城头,望着远去泉州的一行人马,陈淑桢既松了口气,又担上了心事。 松了口气,是为的楚风远去,省得别人乱嚼舌头;心事是想,此去不知朝廷有何打算?
泉州行在,城内外乱纷纷一片,闻得福州得而复失,张枢密退兵回泉,市面上顿时谣言四起,百姓们口中鞑子兵今日到了兴化,明日过了仙游,城中一日数惊。
民间乱,朝堂上更乱。
“楚某人身为番邦,结交外臣,其意在何为?”陆秀夫拿着文天祥、陈淑桢、楚风三人联名的奏章,正言厉色的质问陈宜中。
杨亮节似笑非笑,苏刘义冷眼旁观,陈宜中只得应道:“楚某番邦小国,能有什么大志?圣人有经权之变,如今山河残破至斯,大宋的祖制变一变,也是没奈何地事情。 ”
殊不知陆秀夫最看重祖制,在船上时尚且“俨然正笏立,如治朝”,怎容得陈宜中虚言推诿?又道:“大宋祖制,岂可轻言放弃?便不说这般,便是楚某没有狼子野心,如今行朝不退往琉球,却往何处去?占城?三佛齐?丞相可说动一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