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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扬也早坐下,眼光随着老妇转来转去,也未阻止她。
转瞬间,那老婆子走到孙天夷席前,目先朝他面上一扫。孙天夷心想:我一生结下的仇家虽然不少,但内中并无一人像你,你总未必是来找我的罢。但觉得让她看来看去,未免有气,便也张目望着她,二人相离甚近,孙天夷看那老妇虽然满头白发,满面皱纹,但从她手指皮肤看来,最多不过四十岁。心里一动。恰待再看,那老妇已走到陶春田座前去了。那老妇左手当胸抱着那面筝,手指虽容易看见,可是转过身后,孙天夷却无法细看。
那老妇行过铁木僧席前时,铁木僧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老妇忽微一摇头,似有慨叹之意。裴敬亭微微冷笑,觉得她这种神色,像怜悯别人一样,未免倨傲。
少时那老妇已走完一周,最后走到吴璞席前,发出一声长叹,掉过头,目光落在吴戒恶身上,却似乎一惊,忽问道:“这位小哥是谁?”
吴璧开回答道:“是我犬子,老太太问他则甚?”
老妇面上立时露出失望颜色,又看了吴戒恶几眼,才又退到原先所站的地方。
李扬等了这半天,这时微笑道:“老太太要找的那人可在这里?”
老妇轻轻摇一摇头,接着又微微点首道:“他早晚会来的。”
语声未了,座上有人一声长笑,众人一看,原来是裴敬亭。裴敬亭对那老妇道:“老太太,要寻的人既然早晚会来,何妨说出名姓来,我们也好代为留意。”
老妇微喟道:“不必了,我该见的人,早晚会见着,该找的人,也早晚必会找到,不待别人费神。”说到这里时,她眼眶里似积满泪水,座上群雄相顾愕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裴敬亭看她出言无礼,恰待发作,老妇却又微笑道:“我这一来,竟阻了各位高兴,实在罪该万死,主人若不听筝,我老妇人就此告辞吧。”说罢,又微一万福,不等座中人答话,回身便走。
这一下较之她刚才进来找人,更出各人意料。陈云龙首先忍耐不住,从席上飞身一纵,离座飞出,恰落在老妇面前,伸手一拦,说道:“老太太请留步。”
冯卧龙一见大惊,慌忙也纵落陈云龙身边,低喝道:“你好莽撞,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想留下别人不成?”陈云龙也明知冯卧龙这几句话是卫护自己,因不知来人深浅,便又道: “老太太要走不难,可是也得先把话说清楚才是。”
老妇对陈云龙脸上凝视了半晌,才冷然道:“你要我说什么?”
陈云龙素来不善辞令,被这老妇拦腰一问,急切间竟答不上来,只勉强笑了笑。
李扬见陈云龙受窘,慌忙抱拳笑道:“老太太请暂留步,愚下还有话请教。”
老妇静静地淡笑着,回头道:“李爷有话只管吩咐。”
金叶丐一直在冷眼旁观,见这老妇毫无惧怯之意,可是又不像到此寻仇,怎样也猜不透她的来意。而且他留意看老妇的身法步法,也不像一个有武功的人。但金叶丐总觉得如果她不是武林高手,决不会有这份胆量敢于这样昂然无惧,独自闯进碧云庄来。现在看她竟然想走,正打算开口,但见陈云龙已离席相阻,李扬又说了话,便不再动。
这边李扬略一寻思,又陪笑道:“老太太不肯说出真名实姓,我们自然不便深问,但老太太既来碧云庄寻人,那么所寻之人总与碧云庄有关。我们总该知道这人的名姓,你何不说出来?”
老妇苦笑一声,徐徐说道:“我所找的人,李爷决不会知道,又何必多饶舌?”
那边席上的青萍剑客柳复高声叫道:“老太太既然如此固执,那么在下斗胆请老太太露两手功夫给我们瞧瞧,让我们也饱饱眼福。”
老妇脸上仍是那样淡淡地苦笑,摇头道:“我一个老乞婆,懂什么功夫?这位爷别认错了人。”
金叶丐实在忍耐不住,心想如不拿话挤她,看来总得不出眉目,倘若她就此走开,真成了笑话。便站起身道:“老太太,这碧云庄可不是招商旅店,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这样瞧不起我们这儿的朋友,我老花子可是不明尊意。”
老妇笑容忽敛,望着金叶丐道:“尊驾是谁?”
金叶丐哈哈一笑,一抖破袖,高声答道:“我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