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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他说,“了不起的灵感!电报!罗马教皇的训渝!”
他坐在桌子灯光照不到的一角,兴高采烈地大声读着:
“伤感主义者乃只顾享受而对所做之事不深觉歉疚之火。署名:迪达勒斯。你是打哪儿打的电报?窑子吗?不。学院公园?你把四镑钱都喝掉了吧?姑妈说是要去拜访你那位非同体的父亲。电报!玛拉基·穆利根。下阿贝街‘船记’酒馆。噢,你这个举世无双的滑稽演员!哦,你这个以教士自居的混蛋金赤!”
他乐呵呵地将电报和封套塞到兜里,却又用爱尔兰土腔气冲冲地说:
“是这么回事。好兄弟,当海恩斯亲自把电报拿进来的时候,他和我都正觉得苦恼烦闷来着。我们曾嘟囔说,要足足地喝上它一杯,让行乞的修士都会起魔障。我正转着这个念头,他呢,跟姑娘们黏糊起来了。我们就乖乖儿地坐在康纳里那儿,一个钟头,两个钟头,三个钟头地等下去,指望着每人喝上五六杯呢。”
他唉声叹气地说:
“我们就呆在那儿,乖乖,把舌头耷拉得一码长,活像那想酒想得发昏的干嗓子教士。你呢,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居然还给我们送来了这么个玩艺儿。”
斯蒂芬笑了。
勃克·穆利根像是要提出警告似地弯下腰去。
“流浪汉辛格正在找你哪,”他说,“好把你宰了。他听说你曾往他那坐落在格拉斯特赫尔的房子的正门上撒尿。他趿拉着一双破鞋到处走,说是要把你宰了。”
“我!”斯蒂芬喊道,“那可是你对文学做出的一桩贡献呀。”
勃克·穆利根开心地向后仰着,朝那黑咕隆咚偷听着的天花板大笑。
“宰了你!”他笑道。
在圣安德烈艺术街上,我一边吃着下水杂烩,一边望着那些严厉的怪兽形面孔。用那对语言报以语言的语言,讲一通话。莪相和帕特里克。他在克拉玛尔森林遇见了抡着酒瓶的牧羊神。那是圣星期五!杀人凶手爱尔兰人。他遇见了自己游荡着的形象。我遇见了我的。我在林中遇见一个傻子。
“利斯特先生,”一个工役从半掩着的门外招呼说。
“……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形象。审判官先生马登在他的《威廉·赛伦斯少爷日记》中找到了狞猎术语……啊,什么事?”
“老爷,来了一位先生,”工役走过来,边递上名片边说,“是《自由人报》社的。他是想看看去年的《基尔肯尼民众报》合订本。”
“好的,好的,好的。这位先生在……?”
他接过那张殷勤地递过来的名片,带看不看地瞥了一眼,放下来,并没有读,只是瞟着,边问边把鞋踩得橐橐作响。又问:
“他在……?哦,在那儿哪!”
他快步跳着五步舞出去了。在浴满阳光的走廊上,他不辞劳苦,热情地、口若悬河地谈着,极其公正、极其和蔼地尽着本分,不愧为一名最忠诚的“宽边帽”。
“是这位先生吗?《自由人报》?《基尔肯尼民众报》?对。您好,先生。《基尔肯尼……》……我们当然有喽……”
一个男子的侧影耐心地等待着,耹听着。
“主要的地方报纸全都有……《北方辉格》、《科克观察报》、《恩尼斯科尔西卫报》。去年。一九0三……请您……埃文斯,给这位先生领路……您只要跟着这个工役……要么,还是我自己……这边……先生,请您……”
口若悬河,尽着本分,他领先到放着所有地方报纸的所在。一个鞠着躬的黑影儿尾随着他那匆忙的脚后跟。
门关上了。
“犹太佬!”勃克·穆利根大声说。
他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名片。
“他叫什么名字?艾克依·摩西吗?布卢姆。”
他喋喋不休地讲下去:
“包皮的搜集者耶和华已经不在了。刚才我在博物馆里遇见过他。我到那儿是去向海泡里诞生的阿佛洛狄忒致意的。这位希腊女神从来没有歪起嘴来祷告过。咱们每天都得向她致敬。生命的生命,你的嘴唇点燃起火焰。”
他突然转向斯蒂芬:
“他认识你。他认识你的老头子。哦,我怕他,他比希腊人还要希腊化。他那双淡色的加利利眼睛总盯着女神中央那道沟沟。美臀维纳斯。啊,她有着怎样一副腰肢啊!天神追逐,女郎躲藏。”
“我们还想再听听,”约翰·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