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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年三月间,海东的四哥徐元海出去赶庙会,听说黎元洪的小老婆也来看戏,便和许多农民一起围着那女人看稀罕。豪绅田泽廷是黎元洪的老表,认为农民围观他表嫂太不成体统,马上令家丁驱赶围观的群众。元海被抓住打了一顿,并被勒令赔款请客,为“夫人”压惊。海东家里又出了一笔冤枉钱。
徐海东对富豪逞凶、穷人受辱,异常愤慨。他几次都要出面与豪绅讲理,都被家里人阻止了。但他怎么也想不通:都是一样人,为什么穷人要受富人的欺侮?富人的狠气是哪里来的?为什么穷人都痛恨富豪却又不敢反抗?他觉得穷人太老实了。他对弟兄们说:“以后对富豪不要忍让,越忍让他越欺压你!”
在徐海东二十三岁那年,他家里又遇到一件受欺侮的事。起因是孝感县一个人贩子拐骗一位妇女到徐家窑,卖给徐海东的叔伯哥哥徐元亮做媳妇。徐家拿不出钱来,人贩子就买通李家咀的大劣绅李廷觉,出面干涉。李派人到徐家窑要带那妇女走,那妇女青中了元亮,不肯走。徐海东的五哥徐元波便同来人一起到李廷觉家里说明情况,要求让女方留下。李廷觉恼羞成怒,把元亮扣押起来,限三日内把女方交出,否则将元波押送孝感县衙门问罪。
徐海东听说元波被扣,坚决反对忍让,主张把元波抢回来。他二姐也说弟兄这么多,还能让他们把元波押走?于是海东作主,派侄儿打听了押送的具体时间,便邀了几个弟兄赶在人贩子前头,来到他们必经的路口周家冲。徐海东在周家冲把事情经过讲给当地一位老人听,得到老人的同情和支持,召唤了一、二十名年轻小伙子帮忙拦截,终于把元波从人贩子手中夺回来了。后来李廷觉知道了这个情况,也没有理由发作,只装不知道。这次斗争胜利了。徐海东从中得到一个启示:豪绅财主并不可怕,只要穷人抱成团,就能对付他们。
找到了救星共产党一九二四年夏季的一天,海东吃过晚饭洗完澡,刚到窑棚外面的场地上纳凉,一个穿长衫带礼帽的青年从对面山上向窑棚走来。还没等徐海东看清是谁,来人打招呼道:“元清兄弟,你好啊?”
徐海东站起来:“你是……”
“你忘了,我是你同学——吝积堂。”
“啊!是你回来了,稀客,稀客!”徐海东忙从工棚中拿出小凳让坐。接看,两人便互相询问别后的生活,开始攀谈起来。
原来,吝积堂曾经与徐海东一起在喻家祠堂读书。之后,他到武昌在董必武主办的武汉中学读书,在武汉中学接受了马列主义教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九二四年初,吝积堂受党的派遣,和省高级农校学生、共产党员李树珍一起,回原籍作调查研究和革命宣传工作。回家后,受聘在严家湾教书。他知道徐海东出身贫苦,读书时便嫉恶如仇,现在依然对封建统治阶级具有强烈反抗精神,便找上门来做他的工作。
吝积堂向海东讲了别后的生活,接着又介绍他在武汉的见闻,特别提到武汉工人受资本家剥削的惨景和帝国主义军舰在长江里横冲直闯的情况,斥责军阀统治的腐败和黑暗。最后他把话题一转,询问起海东的近况来。
徐海东向吝积堂叙述了他当窑工的苦难经历,讲到豪绅财主欺压穷人的卑鄙行径,愤愤不平地说:“我当了十三年窑工,起五更睡半夜干活,却吃不饱穿不暖,财主还平白无故地欺侮我们,你说这公平吗?”
吝积堂对徐海东的遭遇非常同情。他说:“在如今的世道上,工农大众哪一个不受地主资本家的欺压!帝国主义、官僚买办和封建地主阶级像三座大山压在中国人民头上,逼得人民走投无路,得想个办法改变这种现状!”
海东说:“你读的书多,见识又广,你说穷人能不能找到出路?”
积堂说:“有办法呀!现在俄国共产党已经领导工农大众推翻了反动统治阶级,建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权。俄国革命的道路就是我们的出路!”
徐海东还是头一次听说俄国发生了革命,也是头一次听说穷人有了出路。他兴奋极了,一个劲地向吝积堂打听十月革命的情况,直谈到明月当空,鸡叫头遍才邀吝积堂一起在窑棚中休息。
以后,徐海东经常与吝积堂来往、交谈,还从吝积堂那里得到了《共产党宣言》和《新青年》、《响导》等书刊。他如饥似渴地学起来,有时连饭都忘了吃。一次,他坐在一口新做的缸坯旁边看书,当看到“无产阶级,现今社会的最下层,如果不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