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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面只寫了一個名字,跟明星似的十分囂張地占了兩行。
【蔣以聲。】
第2章 02
桐紹這小破鎮有子點太髒了。
竹絲紮成的掃帚有一人高,駝著背的老大爺在路邊一手臂揮下去,霧蒙蒙地盪起一大蓬灰塵。
隔著五六米遠,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蔣以聲能咳老半天。
他有點灰塵過敏,在這個地方尤為受罪。
四下掃了一眼,大片田埂邊上特立獨行出一家雜貨鋪。
鋪子是農村自建小二層,一樓方方正正,百平米的大小。
外牆上白色的膩子掉了大半,似乎有些久遠。
老闆正橫在櫃檯邊的躺椅上午睡,風扇「嗬啷嗬啷」搖著它那快要掉下來的扇葉。
碎了半邊的玻璃櫃裡琳琅滿目擺著香菸,門邊還架了口香油大鍋,裡面黑黢黢地晃著剛煉出來的香油。
香油是桐紹本地油菜籽榨的,春天收穫,夏天晾曬,七八月份正是榨油的時候。
蔣以聲趕得巧,能吃著第一口新鮮。
只是濃稠的油香聞得他有點反胃,他在店門外猶豫再三,都沒樂意進去。
「老孫!起來咯!」
掃馬路的大爺在樹蔭下杵著掃帚,喊得老闆腦袋往胸口一勾,抹了把臉趕緊坐起來。
「哎喲!哎喲!」他撐著躺椅上翻了個身,「我怎麼又睡著啦!」
這邊人方言不重,語調大多上揚,話說快了就跟唱歌似的,帶著點自娛自樂的喜劇效果。
「有口罩嗎?」蔣以聲皺著眉問。
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讓老闆抬了下眼。
「有嘞!」他踩上二夾腳,「啪嗒啪嗒」往堆得滿滿當當的櫃檯里走,「要幾個?」
「一個,」蔣以聲從兜里掏出張五塊的紙幣,「多少錢?」
「兩毛,」老闆從抽屜嘎達里找了半天,才找出一疊被壓得皺皺巴巴的口罩。他看著擱在櫃檯上的紙幣,「沒零的嗎?」
蔣以聲用兩根手指接過那個快要褪色的口罩,嫌棄地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不用找了。」
風扇轉頭吹過小臂,就連風都帶著股黏濕濕的油膩感。
蔣以聲幾步走出小店,低頭聞了聞。
「……」
口罩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被門口那鍋香油醃入了味,蔣以聲都沒往臉上戴就扔進了垃圾桶。
到了家,張姨剛做完新房的大掃除。
蔣以聲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冷水迎頭衝下來,洗了一上午的煩悶浮躁。
他肩上搭著毛巾,半濕著頭髮回到臥室。
屋裡燈光明亮,裝修簡單,地磚牆紙俱全,家具嶄新一套。
這是蔣臻臨時給他安排的住所,還算可以。
蔣以聲拉開凳子,抬手懶散地擦了幾下頭髮。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來自他的髮小徐拓。
他回了通電話過去,把手機扔在桌上。
忙音響了一聲,很快就被接通。
「聲哥!聲哥!」徐拓話裡帶笑,顯然有些幸災樂禍,「你還健在嗎聲哥!」
那邊很吵,蔣以聲擰著眉頭把音量降到最低:「有事說事。」
徐拓收斂了聲音,先是長吁短嘆一通,然後扯了不少廢話。最後回歸重點,氣急敗壞地說:「今早上穆瀲卿追著我問你在哪,我都快被她煩死了。」
蔣以聲淡聲道:「沒事掛了。」
「別別別!」徐拓連聲道,「我有點扛不住了,我能告訴她嗎?」
「不能。」蔣以聲掛了電話。
他和徐拓是開襠褲時期認識的髮小,穆瀲卿是徐拓初中時從小混混手裡面救下來的學妹。
三個人平時走得近,有什麼事也會互相商量著出出主意。
但蔣以聲這次來桐紹誰也沒告訴,要不是徐拓意外從長輩嘴裡聽了一耳朵,現在也沒人煩他。
蔣以聲煩躁地揉了把後頸脖,短短的發茬刷著掌心。
男生頭髮硬,蓄不住水,九月的氣溫一蒸,沒一會兒人都口乾舌燥。
他起身去客廳倒水,手機又進來一通電話。
對方姓李,是負責蔣以聲學校安置方面的人。
桐紹一中新學期開學有幾天,蔣以聲其實已經來遲了。
李哥和他約好了時間,今天下午就得去學校報導。
蔣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