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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宇听完深深吸了口气,如今赫臻要如对待姐姐,一切便只待明日崇安门的遗诏宣读了,若明日不对姐姐有何处置,皇室想再废除贵太妃就不得不耍一些手段,但不论如何,不能丢失皇家颜面是首要,姐姐的命运当真迷惘难测,为何她偏偏是陈东亭的女儿?
如是想着,茜宇一行已到了寿宁宫,此时皇亲国戚依然来往不停,臻杰在东殿与亲贵们商议着后事,王妃夫人们都在西殿陪着皇太后,因见皇贵太妃驾临便纷纷起身施礼后便退了出去。
“您还好吧!”茜宇立在张文琴的面前,此刻她正斜躺在美人椅上,满面的悲戚哀怨,神态间不差璋瑢那般可怜。
“坐吧!”张文琴无力一声,“你也要保重身子,如今我们孤儿寡母更要互相照顾了。”
茜宇在梨花木椅上端坐,轻道声:“太后也当保重。”
“贵太妃说你见过太上皇?是昨日吗?”
茜宇颔首看张文琴,此刻竟看不出她的心思,自行苦笑道:“您也听我对贵太妃说了,我没留住他……”语至此茜宇有意停下。
张文琴不知何来这么多的眼泪,顿时又将双眸朦住了,她抽抽噎噎道:“他伤的很重么?伤在哪儿了?为什么会不要我们看他,为什么不允许开棺?”
茜宇沉默许久,只是垂头摆弄她的衣袂,似乎在告诉张文琴莫要再问了。
“你……”张文琴已不想再计较什么,她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赫臻最后的事情,既然傅茜宇不愿说,自己也不愿强求了。她又开口道,“既是你昨日见了他,那……之前的事你也都晓得了吧,赫臻端午节前与我一同回宫来的,他就是想见你,虽然他不说,可谁都猜的出他的心思。”她的语调很平和,赫臻的去世似乎代表着一切纷争的消逝,从此她不需要再守护什么争取什么,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茜宇依旧垂首道,“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张文琴心中大痛,她的年岁与赫臻相差无几,曾几何时她曾想过赫臻与自己谁会先离开这个人世,到时候一皆两鬓斑白,亲情定会远远胜过爱情,自己也再不会活地像从前那么累。可一切都只停留于想象,从此的漫漫红尘路自己要独自走下去,眼前的傅茜宇也将如此、陈璋瑢如此、德妃、如妃都将如此,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佩琴姐姐赢了,赫臻与她要在另一个世界相会相守,可有一日自己往生,还能找得到他么?
“太后和皇上说说,让若晴来送她的父亲吧,不要对这个孩子太残忍了。”茜宇低语,“您找我来,也有为了若晴吧!”
张文琴浑身一震,连嘴唇都颤抖了,“你……把她劝走了么?宫女说她跪在重华门外不走……这个孩子……太苦了。”
茜宇亦忍不住涌泪,却在嘴角挤出笑容,“驸马人极好,我们不必担心她没有人照顾,何况还有皇上,还有您,定不会有谁敢欺侮她。可若太后想再说些长公主别的事,恐怕今日不适合吧。”
“若晴的事我会与皇上讲,你放心……茜宇,”张文琴不知为何开口叫茜宇的名字来,“明日皇上便要宣读赫臻的遗诏,你认为他会为我们留下什么吗?”
茜宇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她,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他都不在了,留下什么还有何意思?”
张文琴无语以对,片刻后含着泪对茜宇道:“我想有我这个资格,甚至有这个责任替赫臻告诉你,他爱你,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不是我的堂姐,也不是陈妃或者梁绮盈,更不是陈璋瑢或任何一个妃嫔,他最爱的是你,你才是他的唯一。”
“我突然很感激这两年赫臻对我的冷漠……”这一刻茜宇似乎是有意掩饰,又似乎当真被张文琴感染,仿佛赫臻真的去世如万般疼痛钻入心间,“好叫我不用一下子去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感觉,好叫我习惯想念他的感觉……”
“姑母临终前与我说,”张文琴打断了茜宇的话径自道,“她这一生做的太多错事,她早已无力去补偿,可她并不觉得自己真正错过,这只是后宫女人的悲哀和无奈。可每当看到你,我都会觉得姑母的话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世上还是有你这样一块美玉的存在,不带半分瑕疵。”
茜宇泪中带笑,原来赫臻的“死”竟能带来这么多的变化,似乎一瞬间所有人都变了,她们都恢复了本来的自己,便是姐姐何尝不是卸下伪装好好地发泄了一场,宫闱中的女人当真是可悲的。
这一日在无尽地悲伤中度过,夜里若珣与茜宇共眠一张床,她接连哭着醒来,那彷徨害怕的模样叫茜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