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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世界里,没办法去分辨这个城市与梦想中的差距,迎接闵小雁的东京,竟然下着瓢泼大雨。
走出成田机场,小雁给老王和家里各打了个电话报了声平安,远远地她看到了一张很大的纸举在那里,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云姐,”闵小雁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该是说分手的时候了,“你男朋友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佐佐木社长的样子就像他那个很普遍的日本名字一样俗,有着几乎所有存在于小雁印象里的日本人的形象,矮短的身材,略略有些秃顶,小而精明的眼睛还有人中上那撮常常在抗日电影里扮演不光彩角色的小胡子。他是闵小雁的姐姐在日本打工时的老板,双方关系还不错,姐姐这次特意找他来接闵小雁,正好还可以帮小雁安排一下住所。
“姐夫不是在日本吗?让他来接我不就行了?”
“他?他连个车都没有。找他接你,怎么接啊?背你回去啊?”每次不小心提到姐夫,都像点燃了火药桶一样,姐姐的歇斯底里常常会让小雁觉得婚姻是件可怕的事情。
“嗨。”佐佐木社长一个90度的鞠躬吓了小雁一跳,她完全听不懂这个日本鬼子嘴里叽里咕噜地在说些什么。出来的时候听姐姐说友和侏式会社是个不小的企业,那这个穿着最小码的西服还显得窝囊的小老头也应该是个大董事长了,竟然对自己这个异国来的小女孩这么客气。闵小雁想到这里也不敢多说什么,佐佐木弯一下腰她也跟着弯一下,两个人磨蹭了半天,总算行完了礼数,佐佐木递给小雁一把雨伞。
肉鸽 04(2)
“阿里嘎多。”小雁总算用上了一句自己听过的日文,佐佐木转过身,又是一阵鞠躬,有几滴雨点趁机落到了他的身上。
回家的路上,佐佐木一直没有说话,他虽然不是中国人,但也明白对牛弹琴的道理。抛去了刚见面的礼节,他似乎很懒得和闵小雁再说一句日文。小雁有些困倦,但是坐在陌生人的车里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佐佐木一定会讲英文,可是她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车子飞驰着,只有雨刷器画着孤独的半圆。
3个小时的行程总算结束了,走出车门的一刹那小雁才发现,原来坐TOYOTA也会腰酸背痛。
佐佐木吩咐了几句,一个看起来似乎是他的女儿的小女孩,操着不太熟练的英文领着小雁来到了她的房间。刚下车的时候小雁还在感慨日本人还真是玲珑,偌大的一个东京竟然还有这样小的楼这样窄的街道。佐佐木怎么说也是商社的社长,却居住在这么破的房间里,阴冷潮湿的不说,即使是空空荡荡的,这个屋子仍然让人觉得压抑,好像家里的厕所一样。
佐佐木安排好了后就再也没有露面,闵小雁和那个女孩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她是佐佐木的小女儿,他们的家在一个叫tamachi的地方,这里不过是很早前的房子,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楼上空出来的阁楼就用来安排商社的雇员临时休息用。
闵小雁本来还想和她多说几句,但她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和她聊天的兴趣,便知趣地打住了。刚刚在成田机场的时候她还在为日本人的慷慨热情而感动,为佐佐木的平易近人和那掉在身上的雨点而愧疚,现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日本人都是假正经,小雁愤恨地咬了咬牙,把自己扔到这样一个又冷又小的阁楼里,还不如不用他们来招待。哪怕像晚上那样在Sunflower过夜也可以啊,又不是没有钱。
门推开了,女孩提着盏煤油灯进来,放在地上又退了出去。小雁看着眼前那个出土文物似的煤油灯,真想大哭一场。昨天晚上的热水澡,宽大柔软的床,甚至王露云也好啊,起码可以有个能说话的伴儿。
东京的夜色没有昨夜汉城的温柔,闵小雁裹上了两件毛衣还是在打哆嗦。手机欠费了,她不得不去买电话卡,出门的时候她又碰见了佐佐木的小女儿,可对方已经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多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好在卖电话卡的地方很好找,小雁不费周折就在一家小的物品店买到了。然而她看到那张卡片的时候却傻了眼,后面密密麻麻的日文和数字让她感到自己的大脑里血液在逆行。
“How to dial?”小雁拿着电话卡问店主,得到的却是一个无可奈何的耸肩,对方递给她一张说明书,说是一张,不如说是一摞,小雁也真的对日本人的考虑周全开了眼,那上面用尽了各国文字,偏偏没有找到熟悉的汉字。
借着路灯下的昏黄,小雁一字一句地读懂了电话卡的英文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