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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否,看在旁人眼里都是——不给钱。岂能因这等小事白白污了我家老爷名声。看好这银子,可是只多不少的。”
沈赫将儿子安放在眼前,犹自用一臂环在其腰间。骧被父亲环抱着,故意用脑后发结拱着父亲前胸:“爹爹,孩儿好想您呢。当日离家时爹爹说过回来虞州看我,每每京中来人我便跑去看······”未及说完,嘴已经被父亲的手捂住。
此时此刻,纵然是满怀尽忠报国雄心壮志,也尽数化在这聊聊数语中。半晌沈赫寻到说辞:“莫要迎着风讲话。冷风入内,晚间你又会腹痛···爹爹怎会不想骧儿,嗯?只是朝中公务岂是说放就能放下。不久前方才准下假期。九月下旬方可交割。届时便可往虞州去看你。谁知你不安生自己跑回来。这且不说,到家之后也不曾安分陪着你母亲,倒跑上街乱钻。该不该责罚,嗯?”
沈骧在父亲怀中仰起头,苦着一张小脸叫屈:“嗯——爹爹错怪孩儿了。才不是乱跑。是舅父关照孩儿回来。”——“好,那是为父错怪我的儿了,回家再行讲给爹爹听。”禁不住躬下身捞起儿子的脸蛋亲了亲。
“那···便催马及早回家吧。”骧环住父亲手臂玩性大作“莫如孩儿为您演一下身手,爹爹催马追我可好?”说着正要动作,被父亲收紧手臂抱住“骧儿不可混闹。长街纵马乃是禁止之事。身为朝中人明知故犯可知会处何种处置——鞭笞五十,罚俸一年。且好生坐着吧,又不需你徒步行走。近来看了什么书说来听听。”——“随手翻看了几页《道德经》。”
说笑间不觉拐上繁华处。正有意绕行时,忽闻一座楼上,箫声低回婉转,伏如凝神沉气,起如引吭而啸。沉而不颤,高而不涩。沈赫不禁收缰驻马,侧耳细听片刻心中暗赞:吹萧之人的内息端是浑厚难测。市巷之中隐着如此的人物怎可等闲不会。
一念至此沈赫甩蹬下马,回手将儿子接到地上。抬头细辩那箫声起处,见门庭上悬着一方乌木匾额,上书——怀南轩。不禁嘎然止步。
恰在此时,楼上箫声已停,随即响起一个油腻腻的笑语:“哎哟哟,陆大官人打赏了。桐郎可要仔细伺候了。”——原来是处男馆。
沈赫不禁失笑。就此罢了欲与弄箫人一会的念头。领着儿子在街边店中,拣了几样玩物,便转身改乘马车径直回府。
来至自家门前,父子门说笑着下车,正迈步上阶,身后响起吁吁作喘的声音:“兄长留步···留步,可让小弟好一番追赶。”随着声音,沈垚满脸油汗的小跑近前。袍襟别在腰间,手抓着袖子往下颌上抹着汗。有门上仆人欲上前拦阻,被沈赫摆手制止。
沈垚得以被放行近前叙话,忙着理顺衣服凑过来施礼:“在花石街上便远远看到兄长了,真令小弟好赶一阵,哈···”转过脸看到走近的沈骧,沈垚压低了声音:“哟~~看这位小哥儿生的这般好···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呀?”
“自然是我沈家的。这是我儿沈骧。你有何事?”沈赫冷冷打断道。抬手将儿子揽到身侧淡笑着解说:“这是族中垚公子,与为父平辈,见个礼。”骧闻言,将两手抱拢向着对方端了一揖,随后与父亲低声知会了一句,一挑袍襟先行拾阶迈进府门。
片刻之后,沈垚被让在侧厅落座。沈赫无意与之闲聊,立于廊下逗弄着架子上的鹦哥儿。沈垚只得在近门处的座位上自说自话。“小弟常听娘娘夸赞,道是兄长膝下有位公子,天生殊色。想来便是方才那位侄儿吧?真是一副好容貌呢。”
“啰嗦啰嗦···”鹦哥儿突然开口叫了起来,沈赫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鹦哥儿学舌的声音是安氏。必是平日约束仆从的口头禅。
室内的沈垚随即改了话题:“皇后娘娘时常特别教训小弟,令我闲暇时多往兄长跟前来请教,以免日后出差错辜负皇恩···”——“好了。”
沈赫向鹦哥儿的食盅里拈了几粒食,掸掸手回身:“你到职也非只一日,必也听过我公私分晓的态度。我素来是‘公务不出门,私事不下堂。’你此来若言公事便可止言;若有私事现下亦可直说。”
用罢晚膳,沈骧只被母亲万氏沉着脸呵斥着,安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在父母一错神之间跑到院中。与慕超、沈驰追跑打闹起来。
待沈赫擎着一盏茶走到廊下,那欢雀儿一样的孩儿早已骑坐在树枝上,晃荡着两条腿望着地面上的弟弟,笑得连同身下树枝都在一起颤。这时间,沈驰用一条巾帕蒙着眼睛,正绕着树干摸索着,慕超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一面忍笑一面暗暗做着护持。